“好像，好像是个女生?”亚瑟努力回想，最后说出来的答案也是不确定的。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小雨：“随便问问。”

土龙帮那边有人打来电话，亚瑟出门找个没人的地方接电话。处理完事情后，日常聊天的手机震动一下。

打开一看，小雨往班级微信群发了一张照片。是十年前的毕业照。角落的空位特意用红笔圈出来。

【丁小雨：前几天我收拾东西，发现毕业照少了一个人。大家还有印象吗？】

【鲨鱼天下第一：霍，我还真的没有。都十年过去了诶。】

班群因为一张照片忽然热闹起来。亚瑟手机响个不停。消息开始有了99+的趋势。

有人开始问起各自的生活状况。话筒逐渐偏离，直到有人艾特了丁小雨。

【琳达：好像是叫顾什么溪。】

【丁小雨：我知道了，谢谢。】

亚瑟找到丁小雨的对话框，给他私发了一条微信。

【小雨，你可以去问班导，她毕竟是班导，关于学生的事会比我们清楚。对了，听说她移民美国，打电话要算好时差哦。】

那边很快回了消息，短小精悍。

【不了。】

不愧是你丁小雨。

亚瑟锁上屏幕，还说没事，一提到美国就炸了。十年了，这口是心非的性子一点也没变。

十月的台北进入秋天，天气还是格外舒服的。丁小雨在医院躺了两天就出院，不管护士怎么劝都拦不住。

出院的那天，汪大东开着小绵羊过来接的。后面还跟了终极一班的人。

终极一班。

他看了看汪大东，再看看他身后稚嫩的脸庞。忽然想，原来已经十年了啊。

出院的时候是中午，秋天的太阳并不骇人。晒在身上人都懒洋洋的。汪大东的小绵羊刚到芭乐高中大门，丁小雨喊住了他。

“大东，我想进去看看。你先回去吧。”

汪大东想了想，“好，那你注意安全。有事电话联系哦。”

丁小雨的嘴角扯出弧度，然后轻轻的点头。

等汪大东的车子开远，他才往学校里走。刚到校门口就被保安拦住了。

“学校禁止社会人员进入。”

丁小雨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白衬衫。确实是社会人员。“我是十年前终极一班的学生。”

保安左瞧右瞧，长得眉清目秀，斯斯文文。怎么看也不像凶神恶煞的终极一班出来的。

丁小雨耐着性子道：“我叫丁小雨，我确实是十年前终极一班的学生。如果不信，可以通知一下校长。”

几个保安大叔交头接耳，最后有个稍年轻的往里面跑。约摸五分钟后，那人跑出来急急忙忙地打开大门。

丁小雨颔首，“谢谢，麻烦了。”

“不客气不客气。”

等他走远保安才去擦脸上的汗。“没想到还真的是终极一班的。太吓人了，差点就得罪人了，这年头讨口饭吃也不容易啊。”

校长办公室，三个脑袋从窗户探出。三人真是校长贾勇，校长老婆古文静，教导主任苏不启。

苏不启：“校长啊，这丁小雨突然回学校，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

贾勇：“你管他什么阴谋！只要拒绝他进终极一班不跟汪大东联合就好了！”

古文静：“诶诶你们看。他往终极一班的方向去了！”

“嘎吱——”

天台的铁门被推开。风吹起来者的头发。

丁小雨扫视一圈，多了一处遮阳棚，一张小圆桌以及几把椅子，除此之外，还保持着当年的模样。

大病初愈，有椅子他却略过站在栏杆处。楼下的风景倒是变得不一样了。

十年前，这里曾经是他和汪大东四人常来的地方。

丁小雨翻出前几天在美国拍的毕业照片。

虽说是毕业照片，要规规矩矩的。但终极一班毕竟是终极一班。

大家对着镜头摆着各自的poss肆意大笑着。

〔小雨，小雨毕业了笑一个嘛。〕

〔自大狂你站好！你都撞到五熊了！〕

〔大东，别闹了看镜头。〕

〔宝三哥，你别哭下次你一定可以毕业的。〕

……

高中的记忆涌上来，丁小雨眼底有了笑意。好一会儿他将相片放大，目光落在角落那张空位上。

你到底是谁。

当13：05的闹钟响起，丁小雨才打算回家。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各地演出，刚开始是租房子，后来有个一笔存款在台湾全款买了房。

房子不大，但可以遮风挡雨。

转身离去，或许是有些急着回家，丁小雨的脚踢到了花盆。

“哗。”

年代久远的陶瓷花盆四分五裂。

说是花盆客气了，因为里面的植物早已枯萎，只剩光秃秃的泥土。

天台有垃圾桶和扫地工具，丁小雨将碎片扫进灰斗，在扫成块的泥土的时候明显感到重量。

有东西。

他蹲下掰开泥块，一个带锁的铁盒子露出来。因为塞在花盆里，盒子长满锈迹，锁更是轻轻一拧就开了。

“咔。”

一个本子躺在里面。本子的封面滴满了水渍和锈的晕圈。

翻开，只见扉页上赫然写着。

【今年，是喜欢丁小雨的第十年。】

“咔。”

书翻页声响起。

丁小雨睁开眼，发现自己穿着校服站在教学楼前。学校摄影老师拿着喇叭哭着脸催促。

“终极一班的同学，麻烦大家行行好。麻烦大家排好，几秒钟，几秒钟就可以了。”

熟悉的建筑风格。

这里是……

“嘿，小雨，你在这发什么呆?马上就要毕业照咯。”汪大东好哥们搂住他。

“大东?”

这回轮到汪大东莫名其妙了，“是我，怎么了？”

丁小雨笑着摇头，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去。

田弘光已经站好朝他们招手，“大东小雨，快过来照相！班导已经发话了哦。”

对汪大东来说田欣的话就是军令。他赶紧半拉半推带小雨去站好拍照。

田欣的声音大不，人温温柔柔的。但终极一班就听她的。在她的指挥下，终极一班马上站好拍毕业照的对形。

“对，大家不要紧张，听摄像张老师的指令就好。”

一如记忆的那样，丁小雨站在汪大东左边，雷克斯在右边，其次是田弘光和亚瑟。亚瑟特意站在五熊上面的位置，所以离得远些。

手机响了，田欣走到一边接电话。

张老师眯着眼睛，“来，大家看镜头。”

“3。”

“2。”

“1！茄子！”

画面被定格，拍完照大家散了。丁小雨望向角落那张椅子，他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女生匆匆地跑过来。

“小雨，小雨。”

有人在喊他，丁小雨回神。

是汪大东。

清秀的少年露出温驯的笑容，“怎么了?”说实话，能回到十年前丁小雨很高兴。

汪大东挠了挠头，为什么总感觉小雨怪怪的?不管了。“小雨，我总感觉你心不在焉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倒是你，有什么事找我吗？”

汪大东：“诶?你忘记了?我们几个早上约好拍完照就去断肠人那大吃一顿诶。诺，雷克斯自恋狂阿光在等我们呢。”

他挪开，下巴支了支一个方向。

丁小雨朝那个方向望去，三个穿校服的少年站在喷泉的不远处。

田弘光笑着挥手：“诶，别发呆啦！小雨，一起去吃东西啊。吃饱了就能忘掉不开心的。”

雷克斯调侃：“阿光，你以为小雨是你这个吃货哦？”

亚瑟：“有时候神经粗也是件好事。看自大狂就知道，每天没心没肺的活得多开心。”

汪大东：“自恋狂！信不信我用龙纹鏊拍扁你啊！”他冲上去和亚瑟打闹，随即回头朝丁小雨招手。

“小雨，一起去啊。今天我请客哦。”

单薄的少年弯下唇角，大步朝他们走去。

两个女生从面前过，“诶，你听说了吗？三班的那个顾林溪跳楼自杀了。”

少年愣在原地。

下意识回头去找什么。

“咔。”翻页声。

丁小雨睁开眼。

熟悉的天台。

触屏手机显示时间

【2018年 10月18日 1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