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当季瑞霄的手真的顺着衣角探进来时，许云朝是肉眼可见的慌了神。

她下意识就捉住了季瑞霄的手腕，不愿让他动作。

“……朝儿。”季瑞霄向下瞥了眼，随后视线定定地落在许云朝身上，温声却不容置否道，“我们方才说好了的。”

他一双凤眸很深很沉，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许云朝闻声望去，一眼便似溺进了水中。

许云朝的表情有些松动，但她还是没松开手。

“不准。你已经耍赖过好几次了，这次绝对不可以。”

似乎是晓得许云朝要说什么，季瑞霄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道。

许云朝默默咽回了已经滚到嘴边的话，略微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最近季瑞霄不知发什么疯，连着几日都嚷嚷着要向她证明自己体力很好。

她最初还当玩闹看，以为就跟两人从前的犯贱调笑一般，遂一开始还游刃有余地撩拨人。

直到那时她察觉不对，原先还从容的笑意当即凝在脸上，她的大脑霎时一片空白，只晓得制止对方的进一步动作。

第一晚是以许云朝惊慌失措后呆滞不动，季瑞霄无奈将人塞进被子里，裹好后搂进怀里安抚告终的。

而后来的几日，也是许云朝出了各种状况，临终脱逃结束的。

季瑞霄很郁闷，但又拿许云朝没法，只得自个儿受着。

好不容易磨着人彻底应了，结果现在又要有逃跑的迹象，季瑞霄是说什么都不答应了。

他一错不错地盯着眼前人，暗自使劲，试图抽出手继续动作。

许云朝正是心虚之时，又因自个儿分明答应了，也做了很多心理准备，结果总在关键时刻想退缩而感到愧疚，便自暴自弃般任由季瑞霄挣脱。

牵过无数次的手终于探进了她的衣裳里，触到了她不同于覆着茧子的双手的细腻肌肤，也惹得她顿时僵住了身体。

“放松。”

察觉到身下人的紧张后，季瑞霄边觉着好笑，边出声哄着，“没事的，相信我。”

他的声音又低又轻，十分温柔，许云朝倒真的被哄得放松了些。

季瑞霄趁机继续动着，大手一寸寸抚了上去，同时俯身去吻许云朝的唇，尽力让人舒服些。

可即使如此，许云朝还是紧张。她心里吊着口气，紧闭的睫毛不停扑动，一双手看似是轻轻抵着季瑞霄的胸膛，实则是根本不晓得该往哪放。

分明两人都是第一次，但季瑞霄就是比她熟稔得多。

想来她许云朝流连花楼几载春秋，调戏过的美人更是数不胜数，怎么说现在都不应该是这种表现。

她理应很配合，甚至是占主导位置才对。

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怂样？

许云朝百思不得其解，还觉得自己很窝囊，却又改变不了什么。

爱咋样咋样罢，一咬牙一闭眼今晚就结束了。

许云朝这般想着，索性泄了气，放弃挣扎，两眼一闭躺平了。

然季瑞霄却不想由着她。

估摸着是第一晚，又瞧着许云朝是真不想抵抗了，遂季瑞霄胆子大了起来。

他轻笑着使着各种招式撩拨，哪怕感受到许云朝僵住了，他也不再耐着性子安抚，反而是乘胜追击。

最终许云朝受不了了，被逼得睁开了眼，而季瑞霄也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对方眼里那一抹一闪而过的羞赧与迷糊。

恶趣味十足。

许云朝愤愤地想着，憋着气咬了咬牙，还没来得及骂人，结果季瑞霄就先一步抚上了她的唇瓣，隐隐有撬开的意图。

“？！”

许云朝大惊，下意识抿紧唇，又伸手想要制止。

季瑞霄只垂了垂眼，又似笑非笑地将目光落到她脸上，直勾勾地跟她对视，意味很明显。

许云朝收紧了手，随后又不情不愿地松开。

瞧她这般不乐意，季瑞霄有些苦恼，但看在第一次的份上，他决定先顺着许云朝。

毕竟这第一次还是他好不容易才磨来的，许云朝那个性格他心里门清，他可不想把自己费尽心思弄到手的老婆气跑了。

许云朝不知他心里所想，她只知道自己身上的衣物正在褪去。

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响起，不一会儿，几件衣裳便落到了帘子外。

“唔……”

渐渐的，季瑞霄手里的动作加大了，许云朝忍不住哼出声来，又猛然止住，羞耻地捂着嘴，把脸朝向里边，不敢去看季瑞霄。

这与她平日里的模样截然相反。

季瑞霄心底的恶趣味全被勾起来了，他揣着一肚子坏水，笑着继续。

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就这样从指缝中流出。

“等、等下……唔……”

许云朝受不了，生理性眼泪逐渐盈满眼眶。

别看她平日里撒欢得很，实际上就是一朵清纯小白花，除了牵一下亲一个抱一抱的，什么经验都没有。

虽说季瑞霄平日里没她玩得花，但他毕竟是个正儿八经的男人。且他出于先前总被许云朝调戏得面红耳赤，心里郁闷和挫败堆积，遂这会儿倒有些无师自通。

许云朝越来越受不住了，想反悔的心思越发旺盛。

可季瑞霄看出来了。

“唔不……呃……”

许云朝瞬间全身发软，张着嘴，呼吸都是颤巍巍的。

她一副虚脱样，但始作俑者却无半点愧意，反倒是满意得不行。

“平常精力充沛得很，这会儿怎么就差成这样？”

她无力地微睁着眼，任由季瑞霄摆弄。

“这才刚开始呢。”

季瑞霄掰过她的脸，笑着俯身吻了下去，一手捧着许云朝的脸，一手抬起了她的腿。

重重床帘垂落，丝绸触感平滑。

屋外一只飞鸟经过，悠哉悠哉地停在房檐上，却被屋内不时传出的响动惊扰，不满地鸣叫了两声，又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月光皎洁清凉，洒落一地白霜。

夜色越来越深，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但有些人却并没有要停止的打算。

“你先前不是问我说，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么？”

趁着一次结束，季瑞霄一边吻着人，一边柔声哄骗着人，“再来一次就告诉你。”

闻言，许云朝的喘息都岔气了一瞬，她觉得简直荒谬得好笑。

她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想知道了。

“你想得美……我不想知道……你滚开。”

然而，她不想知道是一回事，季瑞霄非厚着脸皮要说又是另一回事了。

“其实我也说不清，但至少在上辈子便有迹可循。”

季瑞霄说着，同时大手又不安分地动了起来。

这还没休息多久，许云朝就又被压了下去。

“唔……”

许云朝根本没力气躲，她仅剩的力气除了抑制自己出声，就只能是骂人了。

“季瑞霄……呃慢点……”

“你他妈的……我明天会打死你……唔！”

季瑞霄对此毫不在意，甚至有点爽。

又或者是怕明天许云朝真得会打自己，他心里没底，索性破罐子破摔，想着反正都要挨揍，于是恶从胆边生，越发不收敛了。

许云朝感觉自己好像躺在一条小舟之上，而小舟正漂浮在浩浩荡荡的大江之上，激烈的流水冲撞着木舟，她的身体也跟着小舟浮沉。

她的意识就这样逐渐模糊了。

不知过了多久，许云朝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许云朝，睁眼。”

熟悉的声音穿透迷雾，闯入梦境，强势地传到她的耳里。

她被逼得清醒了一瞬，但她非但没睁眼，反而是控制住自己，强迫自己把眼睛闭得更紧了。

“……睁眼。”

像是什么执着一般，季瑞霄不依不饶地继续磨着，还加大了力道，软硬兼施。

许云朝打死都不肯如他意。

她破罐子破摔了，一边承受着，一边嚷嚷着：“呃我就不……”

“……你搞死我算了……”

闻言，季瑞霄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无奈地含住许云朝的唇瓣，耐着性子笑着哄到，“我哪舍得。”

他说的话温柔至极，一双凤眸也满是要溢出来温柔与爱意。

可他的动作却并不如此，甚至是截然相反的。

许云朝再一次模糊了神识，身体又开始在波涛汹涌的水面上浮沉。

在江水蔓延至小舟，即将把她拖下水之时，她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明天她一定会把季瑞霄按着揍一顿的。

不过在此之前，浩大的江水会先一步淹没她。

屋外的月亮爬到了一个高点，慢慢隐匿进厚重的云层之中了。

而屋内红帐深处，两个身影两相交叠，缠绵悱恻。

浩瀚星空之中，两颗闪闪发光的星子正紧挨在一起，似乎象征着两个紧密相连的灵魂。

从前世至今，两个灵魂相互碰撞，两条命运交织缠绕得那样紧，似要永世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