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是之前他们刚开始打的时候写的,不是很符合时政了,致歉。
题记:
孤独是常态,所以我的人生注定孤独。
“你凭什么住在这儿?”
乌倔强地站在门口,雨水早已打湿了他的头发,额边的两朵小花奄奄一息地贴在头上。
俄斜靠着门框,单手扶门,居高临下。
“我是长子……”
“这不是理由,”乌看向他的眼神明显变得不耐烦。
“你这套说辞最多哄哄白俄他们。对我没用。”
俄换了个姿势继续挡着门。
“那随你理解,”他歪头看着乌,“屋子现在是我的。”
乌伸手去扯俄的胳膊。
“在我这儿都一样。”他独自在雨水中走了很久,俄透过衣服可以清晰感受到乌手的冰冷,甚至有点刺骨。
“你,和苏,在我眼里没区别——两个恶魔。”
俄不经意地笑了笑,把横在门前的胳膊放下。
“如果你不赶紧把你那一身又脏又湿的垃圾换下来并且把自己收拾干净的话,可别想再进来。”
乌被俄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差点跌倒在门口。
“这是苏北辰的房子。”
乌乖乖坐在沙发上,身后的俄粗暴地给他吹头发。
俄叼着一根牙签。
“嗯,然后呢?”
乌用手捂住额前新换上的两朵黄色小花。
“所以,你不应该住在这里。”
“我不住这儿谁住?”
俄帮乌把衣领翻好,乌穿的是自己的衣服,明显大一号,松松垮垮的。
“呃,让白俄,还有其他几个弟弟妹妹们。你之前只允许他们暂住一段时间,所以现在他们很多人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他们没有房子,没有钱,没有身份……”
俄“啪”地关掉吹风机。
“小屁孩……话怎么这么多……”
他把乌拽起来拎到一边,自己四仰八叉地靠在沙发上坐着,单手打开一瓶伏特加。
“这是我的房子,轮不到你管。”
乌也不耐烦起来。
“和苏北辰一样的吝啬鬼!”他气鼓鼓地走向门口,“那么大点儿地方看的比命还重要……真是个丝毫不为别人考虑的冷血家伙……”
“你干什么?”
乌开门的手悬在半空。
“你敢出去就别回来了”
乌放下手,咬牙切齿地想回怼。
“记住,我不是苏。还有,这是我家,不是苏北辰家。把你在苏手下养成的坏毛病给我改改!”
乌注视着俄的背影。
他是这样的人吗?或者说,他应该是这样的人吗?
自己在外面流浪的时候经常听人说,俄,自己的亲哥哥,是一个冷血残忍,嗜“土地”如命,性情暴戾的难以相处的地区恶霸。
可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真的是俄吗?
乌揉着惺忪的睡眼,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热牛奶和面包。
俄坐在一边,一口闷下去大半瓶伏特加,仍是一脸怨气地浏览报纸上的新闻。
“……你不吃吗?”
俄皱眉把报纸翻了个面,抬头望了他一眼。
“爱吃不吃。”
乌小声嘟囔。“一大早上发什么疯……”
俄一口仰下剩余的酒。
“头上戴的什么东西……”
见他伸手来动自己额上那两朵黄色小花,乌抱头并扭过身去。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
看到他没动作了,乌才垂下头,明显很伤心。
两人沉默着,乌率先打破沉默。
“之前白俄在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照顾她的?不闻不问,或者说拿我们回忆中的阴影开玩笑?”
俄愣住。
他听说过苏北辰之前在家做过几次核爆,好像有一次核泄漏,导致白俄和乌……受伤……
他没有在现场,自他有记忆起,乌和白俄就是这样,一个头上戴着两朵花,一个用围巾紧紧裹住自己碧绿的左眼。
乌没有再动桌上的早餐。
“和苏一个样!”乌有些哽咽,转身快步走回自己屋子里。
“伪善!”他使劲带上门,发出巨大的“嘭”的一声。
“哥。”
乌穿着白卫衣,是俄的衣服改造的。左手拎着一只小熊玩偶。
“…你能不能把你那些没用的东西少买一点……”
俄这才缓缓从乱七八糟的文件中抬头,不大高兴。
“……我那屋子又漏雨了……”
俄低声骂了一句。
“算了,今天太晚了,你在我这儿睡吧。”
俄收拾桌子,这些文件比卢布值钱不知道多少倍,虽然自己不在乎,可是毁了不知道又要扯多少麻烦……
乌爬上床,静静地盯着俄忙碌。
“……哥,你和我一起睡吧。”
说完,他又硬气地补了一句,“搬来搬去的,吵死了。”
俄没有拒绝,有时候他看起来似乎对一切都不感兴趣。
乌翻了个身,背对俄,紧贴着墙,睡得很熟。
他和妹妹在大哥离开后不久,也一起离家出走了。和他熟络的也只有白俄这个妹妹。
是他和她相互扶持,一路跌跌撞撞拉拉扯扯走来的。
自始至终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俄的半点身影。
年幼的他哪知道俄抵上半条命和苏对抗的苦,他只知道自己有个嗜血的哥哥。
以及俄在他们面前掐死苏时血红的双眸和脸上的血痕。
不过有一瞬他可以理解俄。
当他们的父亲苏选择拿起修正主义的利刃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死了。
俄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睡梦中的乌蜷缩起身体,仍旧睡得很香。
因为他常年在外流浪,没有安全感,所以他经常这样入眠,而且并不影响睡眠质量。
身后的俄粗暴地揽过乌的肩膀,把他转过来,压在自己怀里,又刻意放轻力度,拍着他的背轻声哼歌哄他入睡。
乌迷迷糊糊的,下意识环住俄的腰,再次睡了过去。
乌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越来越像那个酒鬼哥哥了。
俄出去了,他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地盯着电视。
桌上的半瓶伏特加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不喜欢酒,但他尊重斯拉夫人对其的信仰。
乌小心翼翼地端起瓶子,又想到这个玩意儿不适合小口小口品味。
然后……
他就莫名其妙地断片了。
他只记得自己听见开门声,一头扎进俄怀里,俄那一脸不在乎却又给自己倒水的慌张。
记得俄抱着自己,好像说了什么。
记得他半卧在床上却死死抓住俄的手。他说,哥哥,别再抛下我了,我其实很害怕。
他说,哥哥,我喜欢你。
可他记不得在他熟睡后,俄在他眼角留下的轻吻。
记不得俄在他抱怨后真的没再乱买装备而是耐心修好了屋子。
记不得杀了苏后俄一把搂住自己,颤颤巍巍,不顾他的抗拒对他的那一句“以后就不用在外面受苦了”。
俄掰开拉着自己的小手,放进被子里。
“可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你。”
不是不喜欢。
是不敢,不能,不应该。
他在泥潭中摸爬滚打数十年,早已不干净了。
可这只受了苦的金丝雀呢?
他只是没见过高山,没去过草原,没欣赏过这大千世界,只是没遇见合适的人。洗过澡理过毛,他仍是高高在上价值连城的金丝雀。
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生下来自己便与他不同路。两人只是并肩走过一段,终会有分离,甚至是走上对峙的道路。
可他没料到这层窗户纸被捅破得这么轻易。
他不能再装下去。
他必须继续装下去。
乌再醒已经回到自己原先的家。
破木板支起的小窝已经被改成大房子。白俄在旁边织毛衣。
“……俄呢?……”
白俄神色一愣,眨了眨眼。
“你们……不是闹掰了吗?”
乌想再说什么,终是闭上了嘴。
俄选择了逃避。
而他又恢复了那个到处流浪的身份。有时在酒吧角落取暖时会遇见和瓷一起喝酒的俄,有时在天桥下发呆时会看见俄从天桥那端下来匆匆而过的身影,有时路过俄的别墅时会听见俄在电话里不知对谁骂骂咧咧的声音。
每每看见,他只是哼着歌。
那是俄曾经唱给他的,在那个漏雨但安宁的雨夜。
然后扭过头装作没看见。
回到家抱着小熊玩偶哭着喊哥哥。
他说哥哥,我不喜欢你了,我想要你回来。
玩偶只是坐在那里,听他哭得声线沙哑,昏天暗地,直至哭到昏厥,眯着眼睛昏昏沉沉恍惚间又回到俄的怀抱。
他说,哥哥,我恨你。
他恨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他恨苏,恨俄,恨每个人,恨他自己。
“哗啦——”
窗玻璃被打破,碎了一地。
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俄伸手夺过乌手中的枪,枪头的炙热使他的心都在沸腾。
乌脸上有泪痕,却笑着紧紧握住手中的枪。
“哥哥,”他说,“你杀了我吧。”
俄平息情绪掐住乌的脖子。。只是很轻,如同在抚摸。
“乌,你闹够了没有?”他迅速恢复理智,恢复了原来冷漠无情的样子。“我容忍你拿枪进我房子已是最大……”
话音未落,少年又抬手不知向何处开了一枪。
他略带哭音地说。“哥哥,我只带了三枚子弹。”
语气平静又委屈,像是没带作业的小孩。
“……你知道我最后一枚会打向哪儿的,对吧?”俄的手松了松,低头叹了口气。
“可惜你不能陪我一块儿了,哥哥。”
乌抬手对准自己,又把俄的手拉上枪座。
“我想让你亲自来。我想,体验一下苏的感受。”
“你非要站在我的对立面上吗?”
俄的眸子中没有他想的血腥,只有灰色的漠然。
“不,”乌大笑起来,握抢的手松开,枪立刻被俄扔到一边。
“我不要自由,不要权力,我可以放弃本该属于我的坦途。但我要你留下,我要你施舍一般的怜悯和陪伴——如果不行,那我要死,我要你亲手杀了我,我要……”
“啪!”
俄一巴掌抽上去。
“滚。我不是你哥。”
乌也没捂着脸,倒是额上的小花被打掉,露出可以看见骨头的伤口。那是个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
俄拎起乌的后衣领,走向门口,打开门。
“我不想再看见你。”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希望这种损人害己的事不要再出现在你身上。”
“如果可以的话,抽空去别的城市转转。你可以去伦敦,纽约……我会给你报销。”
他轻轻地将乌扔到远处的草坪上,使劲甩上门,狠下心不打算回头。
乌的声音好像夹杂在风中被带进屋里。
他说,哥哥,你怎么又抛下我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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