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顾深浅斩钉截铁地否认。
织梦耸耸肩，“你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我……玖安原话跟你说，她是沈千峻最恨的人？”
“嗯。”
顾深浅捏着勺柄，犹疑着问：“沈千峻怎么会不知道玖安是谁？”
静默半晌，织梦说：“有一段时间，沈千峻的精神领域一直处于崩溃状态，我也没办法调节。所以我们在他的精神领域定下了被动防御。一旦暴走，被动机制触发，所有和‘玖安’相关的记忆都会被清洗。”
难怪。
沈千峻是为了救她触发的防御机制。
防御机制触发，清洗所有和‘玖安’相关的记忆，这不就是明摆着说，让沈千峻陷入长久崩溃的就是玖安吗？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深浅继续问：“他会一直不知道？”
织梦说：“计划里，我的任务就是守在他身边，他基本不可能走到这一步。如果触发了被动，我也可以为他修复精神领域，复原记忆。只不过……”
他说到这儿，面色变得古怪。
顾深浅起初不明所以，突然反应过来，试探着问：“是因为我和他的绑定？”
织梦省了很多话，欣慰点头。
顾深浅：“……”
并不想追问细节。
顾深浅清清嗓子，“他什么都不知道还费这功夫让我加入，他想我做什么？”
“如果他知道，应该只会让你躲得远远的，说不定会把你藏起来。既然让你加入，一定有用处。”织梦想到了什么，笑道，“他想做什么不会告诉我。不过这两天基地都在传，科研三组的小天才输了比赛，把三组组长的位置都给输掉了。”
顾深浅：“……你们人际关系也挺复杂哈。”
“人类社会嘛，都这样。”织梦说，“不过，你真得注意点隋楚，就是三组输给你那个的小天才。”
沈千峻给她找的麻烦呗。
顾深浅无辜得很：“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跟他比了。”
“你答应入职考试的当天，老大……沈千峻，就给了下了命令，如果被你发现了真实ip，他就输了，组长位子你来做。”织梦温馨提醒，“老大送你走那天，他就站在我后边，看你的眼神可不友善。估摸会给你找点事。”
顾深浅琢磨着其他的，心不在焉地应了。
最终顾深浅还是分了他一份甜品。
吃完，织梦送顾深浅回家，顾深浅欣然接受。
送达目的地，顾深浅车门开到一半又关上。
她问：“如果我觉醒精神力，是不是就会恢复玖安的记忆和情感？”
织梦：“逻辑上是的。”
顾深浅：“你和沈千峻说我需要曼巴蒂芬金属才能觉醒，也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不能骗沈千峻。”织梦说，“你的精神力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花了二百年重组却没有共感，必然是有些关键节点出了问题。我猜是有部分被人为或意外地存进了曼巴蒂芬金属。”
顾深浅：“不是说地球上没有这种介质吗？”
织梦歪过头：“我猜的呀，万一有呢。”
顾深浅：“……知道了。”
她开门下车，还没走远，织梦的声音又飘了过来：“顾深浅。”
“如果你不想恢复记忆，就做顾深浅，也没关系的。”
“我会一直帮你。”
她回过头，夜幕低垂，光影朦胧间，织梦的五官温柔得不可思议。
顾深浅弯了眉眼，真心实意地说：“谢谢。”
三天后，顾深浅和杨楠就实习合同的各项条款达成一致，当天下午杨楠就安排了人来接她。
顾深浅远看车型以为又是徐飞扬和沈千峻，却发现来的是乔森。
乔森依然阳光灿烂，下了车就朝顾深浅挥挥手，主动跑过来接过顾深浅的行李箱，“东西都带齐了？有没有多带点零食？基地东西的品种要少很多，买东西也不方便。”
顾深浅有点好笑，还是礼貌地回答：“没有，下次吧。”
他把顾深浅的行李装起来，一边说：“没事儿，可以先带你去采购。顺路就有两个生活广场，很方便。”
顾深浅想了想，“那去趟莫尔布吧，顺吗？”
“顺。”
乔森说的顺是真顺路。
莫尔布是一个大型广场，完全满足绝大部分市民的生活刚需，也是距离特监处曼城基地最近的一处采购点。
顾深浅给众人买了礼物，率先送了乔森一副护腕，又单独去了家科技感十足的门店，好半天才心满意足地提着个包装精美的黑金盒子出来。
功成身退，顾深浅回到车里还没坐下，顾明朗的通讯先响了。
“……”顾深浅默默地调低音量，摘下耳钉放得老远。
即使这样，也没挡住顾明朗的怒吼攻击：“顾深浅！！！！！！”
顾深浅挠头：“啊，嗯，额，我在的，爸爸。”
乔森一时也没开车，饶有兴致地撑着脑袋看戏。
“你说说看，我又投资了什么？”
“未来啊，爸爸。”
顾深浅一边承受着顾明朗的抱怨，视线闲闲地落在车窗外，竟然还真意外扫到个熟人。
她眯起眼直起身子，目光锁死了那人。
通讯里顾明朗还在心累，“月初不是给你打了生活费吗？”
“这不还支援科研基金吗。”
“少胡扯。科研基金我单独给你了。”
“嗷，谢谢爹你真好。”
被敷衍的好话哄得挺满足的爹：“……”
顾明朗叹了口气，“不是不让你花。你得让我知道你在干嘛吧。七位数你一个月都造完了？违法交易都没这么快的。”
“这就说明我是守法公民啊。再说我也没造，生活费都存着呢。”
“……？”
“毕竟自己的钱，舍不得花啊爹。”
顾明朗还要骂，顾深浅盯着的人眼见要走出她视线了，她匆匆结束了电话，指着一个方向，“那边，往那儿开一点，慢点开。”
乔森脸上笑意淡了些，循着她指的方向开。
顾深浅终于看到了她想看的人。
沈千峻坐在咖啡店室外区的遮阳顶下，对面是顾深浅没见过的女人。
平心而论，比她好看点。
……个屁。
顾深浅“啧”声说，“走吧，搞错了。”
乔森默默地开车，忽然说：“刚才……”
顾深浅下意识回答：“不是。”
乔森瞥她一眼，“我是说，你给我……给大家都买的小几十的礼物，就算花家里的钱，你爸爸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哦，这个啊。”心虚的顾深浅松了口气，“也不是，最后这个是有点贵。”
乔森忽然侧过脑袋：“给沈老大的吧？”
“……你好好开车。”
顾深浅偏过脑袋不理人，想了又想，给顾明朗汇过去一笔钱。
顾明朗秒回：【？】
顾深浅：【下次你送，这次我来。】
顾明朗：【？？？】
穿过结界到达基地，乔森一路开往二区，杨楠和他前后脚到，率先给了顾深浅一个热情洋溢的拥抱：“你可算来了！”
顾深浅有点不好意思，“给大家带了点礼物，耽误了。”
乔森一言不发地把她的行李卸了下来，交给罗亚后跟他们挥挥手，“任务完成，我先走了。”
顾深浅怔了怔，呆呆地跟着杨楠他们挥手告别，杨楠见她疑惑，解释道：“他出任务呢，非说今天顺路，我才安排他去接你的。”
“嗷。”
顾深浅向着乔森离开的方向望了望，光轮车早走得没影了。
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但很快她就无暇想这些了。
杨楠带她往二区里面走，一路说给她安排了单独的小公寓，设施齐全到甚至给她装了个小实验台。
而当杨楠兴冲冲地打开门时，迎面而来的却先是一股恶臭。
三人齐齐拧着脸退开，顾深浅隐约觉得除了这臭味，还有个熟悉的气味。
罗亚弹出一一个领域防止臭味溢出，他走到前面：“我进去看看，你们待在原地。”
二人点头，杨楠叮嘱：“小心点。”
这次罗亚竟然走到了看不见的地方，顾深浅还有些惊讶，她若有所思地说：“罗亚不是要一直盯着你吗？”
杨楠似乎并不意外，坦诚地说：“在基地还好，但我也不能长时间离开他视线。”
顾深浅“嗷”一声，“他控制欲真挺强。”
“噗哈哈。”杨楠笑出了声，“也不是的，主要是老大总觉得，一没人看着我我就会死。”
顾深浅一愣。
说话间，罗亚已经回来了，大概是被熏得够呛，酷哥面具都裂了：“好像是实验台出了问题，造成了小范围爆破。看上去没影响其他宿舍，不过暂时也住不了人了。”
杨楠想了想，说：“先让人来收拾一下，我们带浅浅去客卧安置。”
“行，正好体验下客卧。”顾深浅说，“我进去看一眼。”
顾深浅捂着鼻子，进去提前满足好奇心。
杨楠说是小公寓，却足有五百平，朝南是主卧，剩下的房间被布置成了书房、娱乐间和储物间，甚至还给她按照小型实验室标准，打通了两个房间，布置了一个实验室。
就是她所说的“小实验台”。
顾深浅在原地站了会儿，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无论是在亲缘关系还是团队协作，顾深浅都已经太久没扮演过被照顾的角色。
更别提这样不动声色，体察入微，安排周全。
“浅浅，走嘛？”
顾深浅扯了扯嘴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