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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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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闲忙活一日,到晚得空回到弟子居。

对面那间屋子依旧昏暗。

几天了,她都没能看见这间屋子的主人,向其他弟子打听,只模糊地得知不夜天那里出事要鸦昤回去,具体出的什么事并不清楚,说鸦昤走得很急。

东闲朝向那间屋子靠近,她未压低步伐,双脚踩在实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引得屋内人如临大敌般收住所有声响。

可惜房屋内那点啜泣声还是被东闲给捕捉到。

东闲叩门,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鸦昤你在吗?”

屋内的人屏息敛气,不作任何回应,寄希望于屋内长久的缄默能让东闲识趣地离开。

东闲再度叩门,“鸦昤?”

仍是一片寂静,恍如死一般的沉寂。

东闲无声地笑了,实木上再度响起沉闷的步伐,愈来愈小,向屋内人传达屋外人渐行渐远的信号。

鸦昤稍觉安心,目光重新落在泪迹斑斑的信上,鼻头又是一酸。

“师尊……”

外面忽而狂风大作,震得雕窗隆隆作响隐有破开的迹象,鸦昤当是没关紧窗,想要上前重新阖紧。

雕窗砰然震开,于是,白发女子错愣残挂着晶莹的面庞落入东闲的眼底。

鸦昤恼羞成怒,招来长剑想要动手,东闲非但不退让,反而翻窗进去贴上前。

“你!?”

“既然在,为何不邀我进去。”

东闲已经翻进屋子,目光点了下她手中攥紧的信。

鸦昤背过身去,冷酷道:“我不想见你。”

东闲抬手燃起案面烛灯,主人似的入座,支手撑颐,歪首看她,眼眸里盛着稀碎的笑意。

“是我来找你,不是你想不想见我,你只要在,你的门就该为我敞开。”

鸦昤震惊地看着她,觉得她在耍无赖。

东闲继续出声,赶在鸦昤抓狂前。

“我来是要取我的炉鼎,一个月过去,我的炉鼎总该做好了。”

想到自己与东闲确有此事,鸦昤神色稍见缓和,但东闲的到来实在叫她心绪难平,说话的语气也比以往重,听起来并不客气。

“炼器哪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事,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你急什么,你既然心急可以选择不要,山下那些器物铺内多的是炉鼎,何需非要我手头一个。”

东闲突然不说话了,就盯着她的眸,一眨不眨地,直盯得一抹羞红爬上鸦昤的脸颊,鸦昤方哭过一场,这点羞红倒是衬得她楚楚动人起来,少了寻常的刚毅。

这场长久的注视,由鸦昤羞愤别开视线惨败落幕。

“我以为你会随便做个炉鼎应付我,原来你待我还不错,你手头的的这个我还真舍不得放过。”

东闲目光落在角落处案几上,那是已经成型的炉鼎,由上好的玄精铁打造,炉鼎身上居然还有铭文。

东闲看直了眼。

虽说是只刻上几个字,但东闲一眼认出那是鸦昤准备刻下的铭文。

刻上铭文的器物灌入炼器师的心血与精力,威力会大大加强,耗费的材料也是珍稀难寻。

能刻铭文的都是中阶炼器师起步,一般炼器师很少会给器物篆刻铭文,因为这对炼器的专注程度与天赋要求极高,稍有不慎容易反噬。

东闲可以想象,鸦昤在炼器时,绚烂的毕月乌图腾因为被催动而在她身后现形,她的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水,目光专注地盯着炉鼎的变化,拿起炼器专用的刻刀在炉鼎上刻下铭文。

一笔一划异常艰难,只刻了几个字便浑身疲软再无精力,不得不强行中断这次的炼器,故而将其搁置一旁,待精力恢复时继续完成。

那可不是一个月就能完成的低成本炉鼎,可见鸦昤花了不少心思。

东闲觉得很苦恼。

怎么办啊,她用心思骗的人都那么容易把心给她,日后可还怎么收场。

可她不见半点苦恼,眼中的笑意扩大。

被戳中心思的鸦昤有些难堪,加之东闲执意闯进她的屋子看见她流泪的模样令她气愤。

她上前抓住东闲的手臂,想要把东闲往外赶。

“你看够了,我要歇息,别再来烦我。”

东闲反握住鸦昤的手掌,凝睇看她。

“是发生了什么吗,有关你的事,我也想知道。”

她的眼里映照出鸦昤的模样,被层温和的暖光罩着,红彤彤的眼角与鼻头,看起来甚是惹人怜惜。

那双眼里只有鸦昤的模样,再容不下其他。

东闲知道自己若刻意看人,定能将人吸得魂都丢了去。

她便用着这双眼,含带着无限柔情,包裹着鸦昤坚强的表象,以如火的温柔融化抗拒的盔甲,一步一步引诱着鸦昤对她展开心扉。

这是东闲第三次这样看她,第一次时,鸦昤心软把敛息咒给了东闲,第二次时,鸦昤以为她害怕受到责罚,出言保证会帮她求情,第三次……

鸦昤看进她的眼眸,大抵是心中也渴望能够有个倾诉的伴,眼眶再度蓄起泪水。

“师尊,她走了。”

东闲心下明了,是鸦昤在不夜天的师尊没了。

鸦昤是个弃儿,被师尊在山野间的溪水中捡到。

师尊怜她,收她为徒,悉心抚养她长大。

师尊为人严厉,鸦昤若有不达她心意的,常常会责罚她。

鸦昤从不放在心上,她知道师尊很关爱自己,师尊是她唯一的亲人,丢失的亲情,鸦昤总能在师尊身上找到。

整个不夜天都知道她醉心剑术,但是因为天赋奇差,甚至捡错功法练得走火入魔,被勒令不允许将时间浪费在剑道上,作为一个未来要成为圣阶炼器师的苗子,她被宗门悉心培养,同时也受到桎梏。

百仙盟设定了交流生的机制,每年会在各大宗门间互相派去出色弟子交流学习,但是不夜天能去当交流生的名额从来没有鸦昤,因为谁都知道鸦昤去玄清宗肯定是要去练剑的。

鸦昤听从宗门安排,唯一一次反抗是在青云大比夺得魁首后,不夜天答应她一个要求,她便以去玄清宗问剑一年为求。

大家都在劝说她,只有师尊力排众议替她应下了。

师尊说去吧,做你喜欢的事。

而就在几天前,她得知师尊渡劫失败,身消道陨。

她连夜御剑赶回不夜天,没能见到师尊最后一面,只从同门那得知师尊临死前的遗言。

师尊说,不要将此事告诉鸦昤。

师尊原想再瞒鸦昤一段时间,等到鸦昤在玄清宗待满一年再告诉她。但是与鸦昤交好的同门觉得此事不该瞒住鸦昤,故而偷偷放信。

鸦昤谨记师尊生前教诲,不可让他人看见她的懦弱,忍痛完成师尊的丧事,她便立刻选择回到玄清宗,只怕在那多待一日,联想与师尊的过往便会难忍泪水。

这夜她躲在屋中抽泣,泪水簌簌落下,不知东闲已经升境成功的消息,只当东闲还在闭关,复而有了后来的事情。

每一个踏上仙路的人,都渴望飞升成神,都能够踏上修仙征途,为何不拼搏一把飞升,没有修士能抵挡得住飞升的诱惑。

修仙这事是个豪赌,境界越大渡劫越难,很多修士都会在渡劫前准备各种法器阵法之类能够抵御劫雷的,但那可是九天劫雷,怎么能轻易被抵挡,大多是求得能在劫雷下还能保全自身,得到重新再来的机会。

而鸦昤的师尊在渡劫时,并没有选择用那些东西防身,结局一如过往的修士般失败了。

鸦昤师尊的死,给东闲以警示。

自古以来,有一半的修士死于劫雷下。

东闲想要飞升成神,就得度过九天劫难一关。

东闲并不想重来一趟,为了确保自己能度过劫雷,她有心留意各种法宝。

东闲相信,只要有足够的圣阶法器护身,定能在九天劫雷下飞升成功。

她感觉自己的脖颈有些酸涩,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会,论以往都是旁人要仰望她的。

心里生起一种烦躁,她还是不喜欢低人一等的感觉。

东闲起身,旋即抓住鸦昤的双臂,借其力掂足朝向鸦昤纤密的长睫吹了一口气。

鸦昤猝不及防被抓住双臂,惊愕地看着东闲对自己的眼睛吹气,下意识地眨眼,眼眶内被强硬忍住的泪珠啪嗒砸在东闲掌心。

“合理地表达自己的情绪,怎能算是示弱,敢正视自我,才算得上强大,难道在我面前哭,让你觉得很丢脸吗?”

鸦昤愣愣不得语。

东闲只当她的错愣为默认,道:“丢一回脸也是丢脸,丢两回脸也是丢脸,日后见着我再丢脸你也不必难过,反正让我看见的不差一回。”

她当真是坏极了。

鸦昤甩开了她。

赶不走东闲,鸦昤便自个儿待在一边,也不管她,继续憋着泪水,沉浸在悲痛之中。

东闲又凑到鸦昤身前,鸦昤警惕地看着她,生怕她再对自己的眼睛吹气。

“你这泪珠子倒同金疙瘩似的,这么宝贵着是想等我走了偷偷掉吗?”

东闲上下抛着投影珠,继续道:“看来我得放个投影珠在这,待明日取回好好欣赏。”

鸦昤心中憋着气,不安慰人算了,还变着法要见她哭,其心可见恶毒。

东闲本就未打算安慰鸦昤,安慰的言语鸦昤早该听厌了,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走出来的勇气。

鸦昤:“你走不走。”

东闲无赖似的答道:“不走,除非你哭,不然明日整个宗门都知道你躲在屋里偷偷掉眼泪。”

鸦昤看着她,自暴自弃地落下泪珠,面孔上毫无情绪流露,看起来像是只会流泪的提线木偶。

哭是哭了。

东闲暗叹,看来对鸦昤来说示弱还真是难事,就冲她今日的表现就能知道,她过去肯定从未在他人面前流露怯弱的表现,不然好说歹说还是让她觉得难为情。

一般来说,被他人看到狼狈的模样,多半要心怀芥蒂而讨厌此人,东闲不想被讨厌,消磨殆尽刷到的好感,于是费点力气让鸦昤摆脱坏心情的干扰,反正她也觉得这样逗着鸦昤很好玩。

东闲轻叹一声,欲要就此离开。

鸦昤看着她离去,跟上去关好门。

面上的泪水流得更汹涌了。

鸦昤将东闲的话听进去了。

东闲的目光细腻温和,如涓涓细流缓缓安抚着她那颗隐隐作痛的心。

那句“哭是一个人合理表达情绪的方式”,鸦昤有在好好思考。

她发现东闲这么说时,对方是真这么以为。

鸦昤从小到大都忍住泪水,无论遇到什么都咬牙抗下,迎面而上。

无论是被魔狼围攻,还是面临世上最亲之人的死,从来都是这样。

因为她觉得流泪是不勇敢的表现。

但是她好像理解错了,坚毅与不哭没有关系。

哭不能代表一个人弱小,若无面对的勇气才是胆小鬼。

而且隐忍好累,她不想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也许她可以放松一下,不要对自己那般严苛。

师尊肯定不希望她囿于自己的死,她该早些振作起来。

那就容许一次,她的初衷是想更早地走出来呀,东闲都走了,哭也不会怕让她听见。

鸦昤破格地哭了一场,从小声的呜咽到渐大的哭声。

她哭得差不多了,感觉心情好了些许,这时窗上传来动静,鸦昤看见一闪而过的影子。

鸦昤本该是气愤的。

她打开雕窗,因为幅度很大雕窗发出声响,而后她看见了台上被放下的一盒糖。

鸦昤气笑了。

这算什么,给小孩子表现不错的奖励吗。

师尊在世时,也总会喜欢这样待她,无论她是什么年纪,只要她做得不错,都会给出嘉奖,但绝不会是像东闲哄小孩似的给一盒糖。

鸦昤捻了一颗糖含在嘴中,目光注视着对面亮堂起来的屋子。

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那一夜她都没有关上雕窗,让对面那间屋子照出来的暖光洒在自己身上,就这样裹着暖光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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