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周侑佳因为酒精上头，眉头紧锁很是难受的样子，安蓉雪一次又一次地让穆青将车速降下来，有好几次被后面的车鸣笛催促，或者有的干脆直接绕道超车别了过来，安蓉雪也不恼，只是告诉穆青安全第一，将车开得稳一些。

原本半个小时的车程愣是被拖长了一倍不止。

车缓缓在周侑佳的公寓门口停好，穆青打开后排的车门伸手就要去抱周侑佳，安蓉雪将周侑佳往自己身边一揽：“你去后备箱拎东西吧。”

穆青收回了伸出来的手，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到后备箱拎了两个硬纸袋出来。

安蓉雪下了车，将周侑佳打横抱起。

周侑佳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剧烈地晃动，她急于寻找一个支撑点让自己安定下来，她的手胡乱地抓着，碰到了安蓉雪胸前的衣襟，毫不犹豫地攥紧，头也跟着埋了进去，好闻的冷香缓解了些许她的眩晕感，嘴里小声嘟囔着：“好香。”

安蓉雪被周侑佳突如其来的动作惊扰，险些手软将怀中的人扔了出去。她将周侑佳往回搂了搂，周侑佳感觉晃动得更厉害了，抓着安蓉雪衣襟得手愈发用力。

“嘶！”安蓉雪内搭的衬衫料子本来就轻薄，被周侑佳不知轻重地攥着，指甲剐蹭倒了皮肤，估计是要破点皮了。

“老板，要不还是我来？”一直提着东西跟在安蓉雪身后的穆青，难得地发声。

“不用。”安蓉雪走到周侑佳房间的门口，她小心翼翼地将周侑佳放下，但周侑佳像是没了骨头一般，站也站不稳，她只好揽着腰将周侑佳固定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抓着周侑佳的手试着指纹。

门一打开，周侑佳的小一居内的景象一览无余，安蓉雪踢掉鞋子，先将她扶到了床上，转身接过穆青提在手中的袋子。

“你先回去吧。”

“是。”穆青没有多言，也没有多做停留，离开了周侑佳的小一居。

门落了锁，安蓉雪将两个袋子放置在门口的鞋柜上，转头看到周侑佳已经蜷缩在床上，嘴巴微张，胸脯随着呼吸起伏。她轻叹了口气：“小朋友，真是不让人省心。”

安蓉雪蹲了下来，难得有机会仔细端详周侑佳的睡颜。年轻的资本在周侑佳的脸上一览无余，白嫩的皮肤被酒精熏染，染上一抹樱花般的粉红，她倾身靠近点了点周侑佳小巧的鼻尖：“不能喝酒还非要喝，有你难受的。”

周侑佳感觉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伸手挥了一下，然后又挠了挠自己的鼻子，紧接着翻了个身，扯了扯有些束缚自己的衣领，又蜷缩在了一起。

安蓉雪看着周侑佳睡得不是很舒服，起身脱掉了外面的风衣，将衬衫的袖子挽起，去了浴室打了一盆温水摆在了周侑佳的床头。

她又找来了周侑佳的卸妆棉，坐在床边认真的帮周侑佳擦拭着妆容，卸掉妆的周侑佳，更显得稚嫩了许多。

“嗯！”周侑佳觉得有人在一直摸着她的脸，她本能地开始反抗。

安蓉雪拉住周侑佳胡乱挥动但没有丝毫杀伤力的手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带着哄小孩的语气:“佳佳，是我，我帮你擦擦脸，然后好睡觉。”

听到安蓉雪的声音，周侑佳眉头聚在一起辨别了一阵，随后便散开，不再反抗，任由着安蓉雪替自己擦洗。

被安顿好的周侑佳呼吸趋于平稳，安蓉雪这才得空打量了一下她这个浓缩的小房间。

房间内摆放的都是基础的配套设施，周侑佳并没有做什么更换，一套桌椅，一张单人床，嵌入式的衣柜和冰箱，浴室对面就是做饭的电磁炉以及洗衣机。整个房屋的可活动空间并不大，但对于一个人生活的周侑佳来说足够了。

屋内没有沙发，安蓉雪便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了下来。小巧的书桌正对的墙上周侑佳置办了一块洞洞板，用来放置一些杂物，或者钉一些便签。

安蓉雪抬眼就看到洞洞板的正中间订着一张小便签“欠姐姐的钱已经全部攒齐了！耶！”还画了个小兔子的表情。

“还挺可爱的。”安蓉雪端详了一阵那只小兔子。

然后她又将视线转移到周侑佳书桌上罗列的书籍，种类挺多的，没想到还有一整套的高考习题锦集，她随手抽出来一本数学的打算看看小朋友是不是真的有在学习，没想到却带出来一盒开了封的香烟。

香烟盒在桌子上弹了两下，滑落到了地上。安蓉雪弯腰将它捡起，打开一看，里面已经空了大半，想也知道这消失的一大半进了谁的肺里，她侧头看了看床上已经熟睡的人，有些气恼卫谨没有把小朋友染上陋习的事情告诉她。

同时她也有些无奈，告诉自己又能怎么样，时不时也会借烟消愁的自己也没有什么资格去对周侑佳说教。她随手将烟盒揣进了自己的风衣兜里，“先没收了。”

周侑佳翻了个身，仰面朝上，她似是觉得顶灯有些晃眼，伸手想要遮挡，但她已经没办法掌控被酒精麻痹的肢体，手就这样硬生生地落在了自己的鼻梁上，“啪”的一声清澈响亮。

“疼…”周侑佳又恢复到了蜷缩的状态，手捂着鼻子，迷迷糊糊的哼唧着。

安蓉雪看着床上的小迷糊，嘴角的笑意就没有消散过，她伸手关了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然后又把窗帘拉上，遮挡住了最后的光亮。

四下漆黑，安蓉雪被这黑漆漆的环境影响，也觉得有些疲累，她摸黑来到了浴室，简单地洗漱了一下。

屋子内没有多余的地方能提供给安蓉雪休息，她又回到了椅子上，打算将就一晚。她先是将头靠在了椅背上，然后又觉得不是很舒服，换成了趴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觉得手也麻腰也酸，她长出了一口气，睡也睡不着，索性打开了手机开始处理工作邮件。

后半夜，周侑佳被内急憋醒，她的酒已经醒了大半，睁开眼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她撑起身体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她发誓酒精这东西她以后坚决不要再碰了。不然连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她都记不太清了。

周侑佳感觉到自己正前方有微弱的光亮，她抬头一看，自己的桌子上趴着一个人，而那一丝光亮，来自那人的胳膊缝隙之间。

“是她送我回来的吗？”周侑佳有些欣喜，努力的回忆着，却想不起任何细节，她只记得自己有逼问过安蓉雪和万芷的关系好不好之类的，之后就断片了。

想着想着，她的脸又烧了起来，“好丢脸啊！”这更让她坚定自己以后不再喝酒的决心。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脚步还有些虚浮，晃晃悠悠地先去解决了自己的内急。

安蓉雪本来睡眠就极浅，俯在桌面上的动作也让她很不舒服，周侑佳刚下床的时候她便已经幽幽转醒。

周侑佳从洗手间一出来就看到安蓉雪正在捶打着自己有些僵硬的脖颈。她走了过去，很自然地接替了安蓉雪的动作，手指微带些力道地帮她按摩放松着紧绷的肌肉。

幽暗寂静的空间，两个人各怀心事，周侑佳掌心的温热透过薄薄的布料印在了安蓉雪的肩膀上。安蓉雪逐渐放松，放任着周侑佳的动作，同时也纵容自己贪图着她的温柔。

“好点了吗？”周侑佳打破了寂静，宿醉后的嗓音有些沙哑显得慵懒带有风情，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嗯。”安蓉雪如梦初醒，她拍了拍周侑佳还在揉捏自己肩膀的手，声音同样的干哑，“好了，你快去睡觉吧。”

周侑佳没有回答好或是不好，她到衣柜里取了两条睡裙出来，并没有回避安蓉雪就直接换了起来。

安蓉雪背对着周侑佳，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衣料摩擦的声音，像是害羞一般红了起来。她在自己的西裤上蹭了蹭掌心浸出的一层薄汗，活动了一下肩颈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周侑佳换好睡裙，自顾自地将穿过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里，然后将另一条睡裙递给安蓉雪：“姐姐换了睡衣到床上来睡吧。”

安蓉雪看了看递到自己面前的睡裙，又抬头看了看拿着它的周侑佳，浅色系的真丝睡裙勾勒出了小姑娘姣好的身材，让她看了一眼就强迫自己别过了眼，“太犯规了…”

“我就这么将就一下就好。”安蓉雪回绝道，“而且你那个床那么小，挤两个人，你睡不舒服的。”

“没关系的，”周侑佳坚持，将手里的睡裙塞进安蓉雪的手中，“我们两个都很瘦，能睡得下的。”

“还是……”

“姐姐！别还是了，”周侑佳拉着安蓉雪的手，略带些撒娇的口吻，“我现在头好晕，也好困，快去换衣服啦，然后我们早点睡觉。”

安蓉雪又打量了一下周侑佳的床，如果自己侧身睡的话，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快点啦！”周侑佳又一次催促道，用了些力气拉起安蓉雪把她往浴室推。

“哎你！”安蓉雪半推半就地被周侑佳推进了浴室，她看了看手里的睡裙，认输似的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输给了周侑佳的撒娇，还是输给了自己那不可言说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