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尘还有要差在身,作为影卫,他本不应该在众人面前现身。
此刻,他却不知为何不愿让沈念离开自己的视线,似乎这个挺着大肚子的人儿一旦走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就会立刻破碎成一片一片的白雪,消逝不见。
这么想着,他悄无声息地飞身跳到了房梁顶上,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抬起头来,就见沈念已经走出了宫殿门,瘦小的身子顶着硕大的孕肚,踉踉跄跄地走进漫天白雪里。
“快点!找抽吗?下次我可直接抽你的肚子,这么大这么圆,倒是要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小太监尖着嗓子不住咋咋呼呼,沈念却丝毫没有加快脚步。
他根本就走不动了,每一步只是迈出小小的距离,圆滚滚的大肚子低低坠在身前,每走一步,肚子就轻轻坠在大腿面上,掐在腰间的手愈发使一份力气,拼命帮助着腰椎支撑笨重的身子。
饶是这样,却还是死死护着那把古琴,走了没几步,就停在了原地,抱着肚子四处张望着。
“找抽?快走!”
解差的鞭子打在身上,他却没有移动半分,眼中的落寞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是在找谁呢?
砚尘蹙着眉头,若有所思,殿内却突然传来了尖锐的哨声,三长一短,酷似鸟鸣。
自从成为影卫以来,这哨声已是长久以来形成的□□记忆,他条件反射地从屋檐跳到地上,悄然来到了偏殿。
玄澈换上了便衣,端坐在正座之上,面容无悲无喜:
“砚尘,你所思何事?为何今日忧心冲冲,还在皇宫附近徘徊?”
砚尘收回思绪,连忙跪下:
“陛下,臣并无所思。来经此地,只是恰好路过。”
玄澈的目光锐利,如同一把匕首直直的刺了过来,半晌,又轻飘飘地收了回去,微微颔首:
“没有便好。记住你的身份,若非必要,不要在人前出现,不要让他人看到你的脸,更不要对人产生不该有的想法。退下吧。”
入夜,鹅毛般的大雪丝毫没有减缓的趋势,反倒愈加凶猛。
砚尘擦掉匕首上的血迹,坐在窗边望着漫天的雪花,眉宇间簇着一抹化不开的愁绪。
自从那日坠落崖底,他再次睁开眼睛,便已失去了全部记忆。
就好像是一个装满水的篮子突然被提起,底部却不知何时被割出了一个无法弥补的大洞。
哗啦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曾经视若珍宝的一切飞速逝去,到最后什么也不剩。
费力地聚焦起视线,面前便是一双无悲无喜的眸子。
……见文案最后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