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陆溪岸已经起床,正在系着领带,他临时有事需要出门。
云罂睡得很香,安静的房间内可以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他本想着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终究还是怕吵醒她打消了念头。
高源早早等在陆公馆门前,车子正停在牌匾的下面。
陆溪岸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里面是一件套头卫衣,这身穿搭一点看不出年纪,更像是一个刚毕业的男大学生。
高源显然是对他今日的穿搭有些不解,平时老板倒也是经常这么穿,可今天这个场合多少是有些不太合适。
上车后,他开口问老板:“老板,这件事提及您肯定是希望您挡枪,您为什么还要回去,况且周总也没让您回去。”
陆溪岸低头看着手中平板上的消消乐,这还是云罂之前无聊的时候拿他平板下载的,这正好让无聊的他也能解解闷。
“这个项目名义上就是我在负责,自然是我出面解决这件事情。”
高源不解:“可是这样,车祸的事情不就暴露了。”
陆溪岸淡淡道:“你真以为爷爷信我这小把戏啊,他一早就知道我这是借口,所谓的一年之期,也是他留给我在青城最后的时间,况且伤不在表,别人也不清楚隐情,没人真的在意这场车祸,况且周秀兰巴不得我被这场车祸绊住脚。”
高源听老板这么一说,大致明白了老板的意思:“好像唯一当真的只有您那位心尖宠。”
“我看未必。”陆溪岸想起云罂,勾起了唇角。
这是老板的私事,高源自然不多过问。
三个小时的车程到达京兰。
陆溪岸现在接着赶往公司时间绝对是来得及的,甚至还要早到一些。
“高源,左转我们去那边吃个早点。”
陆溪岸的声音在身后传来,高源先是迟疑一下,还是变道来到左转车道。
到了小吃街,陆溪岸在外面的座位上一座,喊了一声:“老板,两笼包子,两碗豆汁儿。”
高源此时不解的看着自己的老板,不明白老板一早赶回来,却在这里吃饭的用意。
正当他纳闷时,店里的老板端着小笼包出来,说着:“二位,您慢用。”
这家店是一家地道的京兰早餐,周围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高源本来还在迟疑,只见自己的老板早已经坐了下来,他赶紧跟上拿了一次性筷子打开放在老板面前。
十五分钟之后,两笼包子和豆浆都已经见了底,这时候高源已经终于要走了,准备起身热车。
“再坐一会,别这么着急。”
一支烟的时间过后,陆溪岸这才上来了车。
高源看了眼时间,已经完全过了一开始定好的开会时间。
这样老板的用意就很明显了,他放慢了车速。
就这样他们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左右才到了陆氏集团的楼下。
陆氏集团门前的保安认出车牌号,赶紧上前打开后座的车门。
高源从主驾驶位下来,跟着陆溪岸走进了陆氏的大门。
进了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大型的钟表。
钟表外形是复古风格的,通体是棕褐色,表框已经指针的材质全部是纯金的,周边镶嵌着一整圈的钻石,高度足足有三米。
这座钟表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产物,中间被许多人倒卖,最终被陆溪岸的爷爷陆跃青买下,并进行了大价钱的修缮,才有了如今的场景。
当时公司里的人还戏言,如果上面掉下一个钻石,被他捡到这辈子都可以无忧了。
不过部门开会的时候主管也提及了此事,声明捡到一辈子的确无忧了,不过就是没那么自由了,会议上的每一个人都开怀大笑。
门口的行政前台,看到陆溪岸,立刻起身指引到电梯前,按下电梯上行键。
就这样他们在十点钟左右到了陆氏集团的顶层会议室,此时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从门口就可以听到里面纷扰的声音。
“这小陆总怎么回事,以前小陆总对工作最积极来着,难道真是应了传言,被青城的没人俘获了芳心,只爱美人不爱江山了?”
这句话是董事会其中一个长者和身旁的人小声交流的,不过在这偌大的办公室内,还是让众人听到了。
周秀兰此时坐在主位上,用钢笔末端敲了敲桌子,瞬间安静下来。
她站起身来,看向在座的各位:“这件事情虽是溪岸的项目引起的,但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有责任,溪岸最近出了交通事故,不方便来此,所以这次的所有责任都由我来负责。”
就在此刻会议室大门被会务人员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陆溪岸笔挺的身姿,闯进了大伙视线。
只见他走到周秀兰面前,微微点头:“母亲。”
座位上的人坐不住了,直接讨论起来。
他的到来,让周秀兰有些错愕。
会务人员立刻准备了位置,倒上茶水,让陆溪岸坐下来。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定下了他一个人身上。
他坐下来,开口:“各位叔叔伯伯好,刚才在门口我也听到了大家的对话,这件事情显然是我的问题,再加上我前段时间出了车祸,虽说身上没什么伤,但的确伤了脑子,医生说我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所以陆家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母亲来管理吧,isin这个项目我退出,关于抄袭的事情我自会找人澄清,舆论方面已经交给了公关和法务部门,还请大家放心。”
isin这个品牌的一直是陆氏旗下收益最好的项目,销售理念也很好,所有人也承认这一切都和陆溪岸的管理有关,但大伙没想到陆溪岸真的就这么甘心甩手不干了。
在座的所有人都有些吃惊,纷纷小声议论着。
陆溪岸这时已经起身,看了眼面前的茶,对身后的会务人员一个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啊,我这伤了脑子,不宜喝茶。”
他说完直接往门口走去,正当要开门出去,身后传来周秀兰的声音。
“溪岸,站住。”
“母亲是对坊间的传言有疑问吗?”陆溪岸先是看向周秀兰,而后看向各位,“大伙知道传言不可信,不过传我的这一条的确可信,今个过来也是舍下了心中的万分不舍呢。”
大伙老实地闭上了嘴,办公室一下子静了下来。
陆溪岸回头,扬起嘴角:“母亲,您还有事吗?”
周秀兰站起身来,笑着说了一句:“溪岸,一定要好好注意身体。”
“多谢母亲。”陆溪岸弯腰致谢,走出会议室。
“恭喜周总啊,一切得来都不费功夫。”
伴随着这些声音,陆溪岸消失在大伙的视线中。
“陆总,咱们就这么放弃了isin?”
两人聊着来到地下车库。
“他们设局让我出局,那我就遂了他们的意。”
陆溪岸说完打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高源听完明白了其中之意,也上了车。
“这一年我想好好陪陪云罂,彻底退出了也好。”
高源听完愣了一会,随后问出心中想问:“您对云小姐情谊是真的?”
“我从来没说过是假的。”
“可是,未来您和云小姐。”
高源忍不住问道他们的未来,他知道两个毫不相交的人纠缠到一起,结局也很难说。
这不只是陆溪岸能决定的事情,在这样的一个家庭中,面临的敌人太多,同样有利之人也要留下,最好的方式自然是联姻。
即使是没有感情的两个人,也可以组成一段婚姻。
对于他们不过是搭伙过日子,利益相交,这就是过下去的理由。
陆溪岸难免会走上这条路,因为圈子内的众多人最后都走上了这条路。
他怕陆总真的爱上青城的那个姑娘,最后爱而不得,两败俱伤。
陆溪岸没再开口,目光已经移到窗外。
高源明白了老板的意思,往往真心才给不出答案。
“陆总,我们现在回青城?”
“不,去容庭知那儿,还有些事情要交代。”
“好。”
-
陆公馆。
一大早醒来,云罂就觉得自己头重脚轻的,叫了盼姨拿了体温计进来,量了体温38.6。
她果然发烧了。
盼姨拿来了药箱,找来了退烧药。
云罂伸手接过刚准备塞进嘴里了,被盼姨叫住了。
“怎么了?盼姨。”她不解问道。
“厨房里煮了粥,您稍等一会儿,吃了东西再吃药,不然对胃不好。” 盼姨关心道。
“谢谢盼姨。”
云罂不知道陆溪岸几点离开的,这时她找出手机,手机上并没有信息。
她知道陆溪岸一定是在忙着处理工作,因为平时他是一个分享欲很强的人。
一般去了什么地方,吃了什么好吃的饭,他都会给云罂汇报。
云罂也会一条条回复,像是生活中最普通的万千情侣一样,平平淡淡地享受着两人之间的幸福。
现在手机上没有一条信息,显然他是在忙。
她也没有把生病的事情告诉陆溪岸,怕影响到他。
这几天她也没有工作,如今手中堆了不少方案。
她吃了药后,便窝在床上看方案。
她嘱咐给盼姨,生病的事情不要告诉陆溪岸,他正在忙工作,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分心。
云罂此时觉得浑身酸痛,整个人累得不行,但却没有一丝困意,强撑着盯着电脑。
最终将工作全部处理完后,才睡了过去。
中途盼姨进来看过几次,见她睡得并不踏实,在床上翻腾几下,被子从身上掉了下来。
盼姨心中无奈,云姑娘睡觉确实有些不老实,盖不好被子肯定会感冒啊,她又帮云罂盖好才离开。
云罂一觉睡到下午四点,醒来时身上清爽了不少,没有了难受的感觉。
她先拿起床头柜上的体温计重新量了体温,三十六度七,已经不在发烧了。
屋内暖气充足,她没有起床还是窝在被窝里,玩着手机。
这时手机上有了几条信息,全部来自于陆溪岸。
【罂罂,我今天到京兰处理了一些事情,恐怕要明早赶回去,不必等我。】
云罂回复了一句:【好的,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大概晚上六点她起床吃饭,胃口并不是很好,只是喝了点白粥,简单吃了几口菜。
不适感再次涌上来,加上腹痛,整个人有些恍惚。
盼姨看状况不对,伸手摸了下云罂的额头,还是热的。
“看来今天这个温度不好降下去,我这又赶上例假,抵抗力低缘故,我去医院抽个血检查一下,您就不必陪我过去了,我叫了朋友。”
“好的,云姑娘。”
盼姨心想也是去医院抽血检查一下,心中放心。
她从衣帽间拿出厚外套帮云罂穿上,云罂拿上手机就出了门。
她一个人开车去了医院,挂号检查抽血一条龙,最后在输液室,扎上了针。
一套流程走下来,她有些累了,瘫坐在椅子上。
她并未叫朋友,不过是让盼姨安心罢了。
输完液已近晚上十点,输液确实管用,她身上完全没了不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