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发挥?”
听到这话,工藤新一像是忍不住笑了一声,“哈哈,可我听你在业内的名声并不怎么好啊,每次凶杀案发生时,你都把重点放在被害者身上,或者是一些明星的私人生活,重点很多都是捕风捉影的扩写,但事后又轻描淡写的略过。”
记者没有一点慌张,淡定的说,“干我们这行都是这样的,毕竟都是同一手资料,想要比别家出彩,那就得有点儿想象力。”
“实不相瞒,还有不少人在我们这里,专门定制新闻呢。”
记者扶一下眼镜框,“工藤新一先生,如果您想要什么效果的话,也不妨直言,只要能引起足够的热度,我们都不会拒绝的。”
“你从一开始的对话,就一直使用平语甚至敬语,怪不得名声不好,却还那么受欢迎。”
“工藤先生,你不是在审犯人,也不是在推理,我们已经浪费够多时间了,如果再不直接点的话,只能下次了,如果再晚点,没准儿黑泽先生就走了呢。”
最后一句话,记者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作为侦探的工藤新一第一次做这种事,又不想落下把柄,但是如果不推一下的话,自己恐怕得浪费更多时间。
果不其然,工藤新一眼神一凝,眉头微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要让他无法安然退场,要足够大,要很多人的视线都暂且集中在我和他身上,让所有人都好奇他的身份。”
“这一定是你所擅长的吧,谣言,以及不平等凝视视角,将主要的内容放在被害者身上,然后挖掘他们的身份和生活,如果按照这样来的话,我一定能够全身而退。”
说完他又愣了一下,“不对,这件事里我可不是什么凶手啊。”
一切都是为了捣毁那罪恶的组织,如果很多人都注意到琴酒的话,那他的这个假身份,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天衣无缝。
引起社会注意,只要露出一点马脚,那警视厅那边也不得不重视,一定不能让他跑了,如果他现在跑了的话,那就相当于不打自招。
而且社会舆论什么的,为什么非要用绯闻呢?毕竟大家都爱看聪明人犯蠢,这点毋庸置疑。而比起捉拿罪犯,形象什么的就不重要了。
再说了,如果他能够真的将琴酒逮捕的话,这一点不就不攻而破了吗?
而他倒要看看面对这种纸报的传播,琴酒究竟还能影响多少人?到底会不会对男人生效?他的手有些不安的相互摩挲着。
组织究竟在研究些什么东西?让人感觉到一些恐惧的同时,还伴随着好奇和亢奋,这些情绪混杂在一起,让他都有些分不清了。
“那工藤先生,合作愉快,一定会让你满意的。”记者说着,看向桌面上的录音笔,他以为对方将此次对话录了进去,作为不能透露的采访的一部分,也作为他的筹码。
但实际上那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真的录音,只是为了让记者更认真一点儿而已。
工藤新一也点点头,“那这次采访就到此为止,我还有事,先走了,期待你的新故事。”
他站起身,身上穿的是黑色的风衣,不过风衣里面是白色的衬衫,下身穿的是蓝黑色的长裤,鞋子也换成了棕色的皮鞋。
装扮对人来说很重要的,尤其是面对记者这样的人,穿什么样的衣服就是什么样的态度,若还是校服白球鞋那种,就不容易模糊年龄界限了。
他摸了摸怀里的录音笔,其实那次在学校走廊上,他没想做什么,只是无端有些恼怒,凭什么他追了琴酒这么久,连人都没有见到几次,无论是照片还是声音都没有留下。
但在学校的那群学生,却轻而易举的跟他相处了那么长时间。甚至是录音,琴酒凭什么这么纵容他们,想到这,工藤新一不禁恨恨地咬了咬牙。
那个录音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用,顶多能让他模仿琴酒的声音更像一点,不,没准儿还是有点用的。
毕竟就算是伪装,他也会透露一点自己真实的性格吧。但工藤新一还是有些不甘心,这些关于琴酒的信息,竟然不是他自己亲手收集的。
他追踪了组织那么长时间,提心吊胆了那么长时间,时间久到,他甚至以为琴酒都忘了他。明明才半年不到,就像过了二十年之久。
这种度日如年的日子,这么长时间没有一次进展,他绝对不想再过了,至少不能让琴酒回去,想安然的离开,做梦。
工藤新一想,最近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吧,他在路上买了杯咖啡,随后回了家,但刚打开家门他就察觉到不对。
脸色骤然一变,血沿着地板蔓延,夕阳透过玻璃与其混杂在一块儿,于是空气中也充满血腥的气味,像是刚刚发生的一场凶杀。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闯进了他家?工藤新一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脚碰到了一个盒子,他顿住了,不知道该不该打开,万一里面是炸弹呢,毕竟这种事儿他可见过不少。
但终究是好奇心战胜了他,工藤新一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不是断手,也不是残肢,更不是炸弹,但还是让他面色一变。
盒子里的东西,竟然是一把手枪!
要知道日本对枪支的管控十分严格,经过各种流程之后,能申请的也仅仅是步枪,□□,和□□,而手枪这种易于隐藏的危险武器,只有警察这种职业人员能合法持有。
工藤新一转身,连忙将门锁上,再去仔细观察一番,门窗没有被撬开的痕迹,大量血迹只在一处地方,没有血手印,但在一些地方有血迹溅出的痕迹,像是有人头被打破了一样,但是做案凶器是什么?
他环绕周围一圈,发现周围十分整齐,按理来说不该这样,难不成有人收拾过了吗?可他既然留下血迹,那凶器应该也在现场。
工藤新一总感觉自己的时间越来越紧迫了,如果不赶紧推理出来的话,自己可能会有大麻烦。
现在的难题是他是否应该清理现场,还是报警?可是如果连他这个名侦探都解决不了的话,那警察又能解决得了什么呢?
报警的话,难不成是请一群警察围观他怎么破案子吗?周围没有监控,而有能力不留下痕迹进出他家的人,必定也不会被别人察觉到。
工藤新一又去翻那个盒子,从盒子的底部找到了一个一次性手机,手机下还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如你所愿,扮演’
他手一顿,立马反应过来,看着只剩拨通键的手机,只犹豫了一会儿,就摁了下去,对方接通,但工藤新一没有主动开口,一边在屋里探查,一边等着那个人说话。
结果就是一片寂静,出于时间紧迫,工藤新一还是主动开口了,“是你吗,琴酒?”
结果没有回应,怎么回事?难道对面不是他所猜想的那样?然后他又反应过来,那张纸条。想了想又开口,语气温柔了许多,“黑泽老师,你现在怎么样了?”
这次琴酒开口了,他应该是站在某处风很大的地方,声音有些模糊和遥远,“我准备回去了。”
“说什么呢,不把事情解决的话,就算回去也会很困扰吧。”
工藤新一站在客厅的壁炉前,看着正在燃烧的壁炉,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此时面对琴酒他不得不专心,“阵,你应该是想见我吧,不然就不会留下这些。”
他在问那把枪是不是琴酒留的,他总感觉有蹊跷,就算琴酒上次在宴会上救了他一次,他也不认为琴酒是好人,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卧底。
他能感受到琴酒是想杀他的,但是为什么呢?既然想杀的话,以他的性格,以那样的时机,自己根本不会有活命的机会。
毕竟那可是琴酒,是以往那些看似穷凶极恶的罪犯不能比的,这两者根本没法比,他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感到有些头疼。
他无奈地开口道,“我马上就要无家可归了,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电话对面慢了半拍,然后说了地址,随后便将电话挂断,琴酒,还真是情绪稳定啊,不过感觉反应好像慢了一些,这是怎么回事?
工藤心里疑惑更甚,不过当前还有一件更紧急的事要做,那就是,他将枪拿起来,放进一个背包里,然后将汽油倒在卧室,看着书柜上寥寥无几的书,有些庆幸,幸好有一大部分早就搬到博士那里了。
没错,他要将自己的房子烧掉。
工藤新一站远了一些,将打火机扔进去,然后在火焰燃起的瞬间,跑出房子,跑到附近的电话亭,用变声器报了火警。
幸好是别墅,不会有什么大碍。
大火过后,会使血液里的蛋白质变质,鲁米诺试剂也检测不出来,包括其它的任何线索也会毁于一旦,这个伪装出来的凶杀现场,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但是他火烧房子也是逼不得已的,万一他要是回不来呢,要是爆出什么丑闻就不妙了,虽然很大程度上是记者捏造的,但还是有可能会影响到他父母的名誉。
他很快来到琴酒说的地方,一个西式剧院,工藤新一走到第十三排的位置坐下,今天的人不是很多,零碎地散落在各处,在十三排后面竟然没有一个人。
说实话,他每次来这个剧院都尽量不坐在十三排,不是因为这个数字不吉利,而是因为这个位置感官极差,那里仿佛有某种气流旋涡,乐音传不进去,视线也比较模糊。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看向身边的琴酒,反正这个人,也不是来观赏乐团演出的,近距离看,倒也没有那么恐惧对方了,他有些自我安慰的想道。
但当对方的脸微微侧过来,那双绿色的眼睛与工藤新一对上时,工藤的心还是忍不住一颤,手不禁想握紧什么,将背包抱在怀中。
不知是记忆里就是这样,还是琴酒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不笑时,冷漠的眼神,以前对人来说是威慑,现在却带着某种非人的异样感,一种自带的超现实的恐怖氛围,但那张脸明明没有什么变化,却更加吸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