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璟从宫中骑马出来后,被一个侍从拦住了去路。他拽住了缰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来人躬身行礼道:“我家小姐请王爷水云轩一聚,她说她手里有王爷想要的东西。”见道他不悦和怀疑的态度,来人递上了一张寻常纸笺,只有寥寥数字,果然他脸上微微改变了颜色,面色阴沉,开口道:“你家主子倒是会选地方。”
侍从知道他是贵客,不敢怠慢,放低了身段,堆着笑道:“京城人多眼杂,我家小姐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这一路上的人已经清干净了,王爷大可放心。”天子脚下能够清理干净金吾卫,这个郡主的手段倒是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他带着林忠,跑了两三条街,终于到了水云轩门口。正要带着林忠上楼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林忠正要开口说放肆,侍卫微微笑道:“还请王爷恕罪,我家小姐只邀请了王爷一人。”他举手示意,林忠便带着一群人等到了后街去。
他穿过水云轩内招揽后,终于推开了望月阁的扇门,楔形顶吊的气势磅礴,鎏金的四壁光芒璀璨,摆放的皆是名家器具。
太妃椅上躺着的不是苏芮又是何人,只见她衣着单薄的斜斜倚在一个十七八岁的阴柔少年怀中,弹琴的郎君二十二、三的模样,唇红齿白,一双眸子宛转多情看着苏芮。她自顾自的喝下身后少年递到他唇边的酒,也不理来人。苏璟微微一愣,忽然仰头大笑,满面飞扬跋扈自命不凡,看着她身后的男子笑道“原来郡主迟迟未定郡马,原来喜欢的是这样的男子”
她忍不住眼中的惊喜,看着眼前轻浮的少年,从他进来一刻再未移开过目光。她知道这样的容貌,这样的年纪,能将刀和兵法用得如此之好,逐敌千里,是勤奋,怎样的天赋,如今能全身而退又是怎样的手段。他的努力和才情以及身份,许他得意,许他跋扈。她推开男子递过来的第二杯酒,媚态丛生的身姿朝他走来,柔美无骨的手搭在了他肩上:“不,本郡喜欢的是你。今日九郎能来,小女子幸甚。”
两位面首见状,立刻会意,经过他身边时向侧一让行了礼,退了出去。“郡主有如此手段,想必今日宫中事情已经得知,我能不能来不重要,倒是让郡主苦等了。”半晌,她缓缓问面前的苏璟:“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本郡不感兴趣。倒是有一事,想必九郎却不得知。”苏璟道:“还请指教。”
“你可知,没了云南的滇重楼,崔江绾还能活多久?”他脸色发白,他的确不知道崔江绾的病已经到如今的地步,声音却仍是平静:“一个不受宠的元妃,死了便死了,郡主未免太操心了。” 她笑意不减,缓缓道“九郎这话说得不老实,旁观者清,你可骗不了我。崔江绾若断了这味药,一年之内,她必呕血而亡。”他避开了她的眼神,望着舞池中翩然起舞女子,冷声道:“说吧,你怎么样才肯给我。”
她倒了一杯酒,顺势勾住了他的脖颈,递到了他的唇边,不痛不痒地埋怨了句:“九郎,你这副模样可一点都不像有求于人啊,把这杯酒喝了我告诉你。”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郡主既然约我来了,就应该拿出点诚意”她倾身向前,贴着他耳边道:“当然有诚意,我特地准备了半年的药量,就在桌上,你今夜陪我一宿,就可以带走。”
顷刻间,他感觉到了自己过快的心跳以及因血液运行过快而火热的身体,眼中满是慌乱:“苏芮,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她抚上了他的胸膛,暧昧的笑容,气息中满是魅惑 :“自然是我们云南千金不换的春药,九郎驰骋疆场,我一个弱女子怕留不下你。”他眼看着她伸手解开了他的束带,内心忐忑不安,害怕一失神便坠入了爱欲的泥潭,深吸了一口气,瘫软的朝着太妃椅走去,笑得开怀:“也罢,我这个样子今日是走不了了,你让门口的侍从把药送给林忠,我今晚陪你。”她退下了自己薄衫,缠上他的身体,把嘴贴在他耳廓,轻轻摩挲,低声问道:“明日也不迟。”作势便要褪下他的中衣,却被他一手握住,发出一阵冷笑:“孤说了,现在交予林忠,重复的话,孤不想说第二遍。”
苏芮拧不过他,起身将药材给了侍从。刚转身,就被他一把带入怀中,爱欲袭来她听到自己紊乱的鼻息和过快的心跳,触碰到了他滚烫的躯体,顺从地合上眼,等待着的他爱抚,然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崔江绾看着独自一人回来的林忠带着疑惑和担忧的问道:“王爷,他人呢?”
“镇南王郡主苏芮约了他去水云轩,不让人跟着。王爷让下官先回来,王妃不必担心。”
崔江绾看着眼前恭敬的人,淡淡低声道 “是了,他的刀法好极了,无人能出其右。郡主不能把他怎么样的,你早些回去罢。”
林忠听了她的话,起身退了出去。她看着身侧的灵犀,半晌,抬头问她:“他果然有些手段,难怪能得到父兄青眼,帝后宠爱。”灵犀手中的杯子啪一声落在地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你这是何意?小姐你今日丢下奴婢一人出府,不会是为了王爷在宫中之事吧?”
崔江绾侧首叹息,道:“没有,去见了一位故人而已”灵犀吶吶地说:“小姐如今你都为人妻,他亦为人夫,奴婢私心不希望继续想着张公子。睿王人虽然不如张公子会讨女子欢喜,但对您呵护有加,您想做什么事也都由着您,所有下人看得一清二楚,您却还想着,王爷要知道了。。。。”
崔江绾冷笑,这是她从未在人前展现过的睥睨神情“他知道,他知道我喜欢他。他都能容忍的事情,还轮得到你们说三道四?”灵犀伤心地红了眼眶,退了出去。
看着床榻华丽的帷幔出神时,却怎么也没想到苏璟却是衣衫不整出现在了她的床边,她起身迟疑着握住了他滚烫的手。还未来得及讯问,他触摸到了这一丝冰凉,轻轻用力便扯开了她的衣襟,轻而易举地触到了比她光滑的肌肤,她带着惊恐朝着他滚烫的身体靠了过去,她从未被谁这样粗暴的对待过,用尽全身力气反抗起来,一下子颤抖着想要挣扎逃离,唇间溢出了颤抖“苏璟,你要干什么!?”迷糊中他辨别出了熟悉的白梅香,仅留一丝清醒,低哑的嗓音里满是乞求:“绾绾,找林礼,快去。”
她带着林礼回来时,地上是满地被他跌跌撞撞带落的瓷器。林礼掌着灯走上前去,烛光照亮了背靠着长案桌腿坐在地上的苏璟,满眼猩红是克力压制的痛苦,袍摆尾拖拽着精致的龙纹骨白袍衫皱皱巴巴沾满了血渍,手中握了一片瓷器。林礼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立刻上前夺走他手中碎片“九爷得罪了,九爷你怎么了,不要吓小的。”听见他断断续续的声音,似乎用尽了力气“林礼带她出去,准备冰块和浴桶,去找孤的师父。”
林礼见他连说话都费力,不忍忤逆,带着崔江绾走了出去,又看见她惊恐的眼神,只得吩咐内侍道:“去请你们青玉姑娘来吧,你们这些人毛手毛脚的,也照顾不过来。”
青玉闻言,不及梳头,匆匆披了衣服,也来不及看崔江绾的神情,直入了他寝室。走到他跟前,见他模样狼狈自残的模样,心疼的泪水不争气的滑落,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苏璟勉强打起精神道:“林礼已经去找我师傅了,我这样子实在坚持不到浴池了,稍待请你服侍我进浴桶吧”见她含泪点了点头,又一笑道:“这有什么值得你好哭的,这次怎么不脸红了?”她还未开口,便看见内侍已经将浴桶抬了进来。
少顷,松木浴桶便已抬至,冷水和冰块也轮番注入,青玉差异问道:“怎么是冷水?”
苏璟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崔江绾道:“今天晚上打扰你休息了,只能劳烦你换个阁子住了”灵犀忍不住道:“王爷这样的事情还是王妃伺候吧?”苏璟皱眉道:“你们王妃从小娇生惯养,你问问她愿意伺候吗?”灵犀无奈,只得跟崔江绾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