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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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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禹无视了俞鸣章的提问,也不敢支使人干活,自己掏了手机查酒店。

“哥,你从小就聪明,老爱装糊涂。”俞鸣章像是被他这个态度气到了,“我刚刚马上亲到你了,你也要装没发生过吗?”

龙禹的手指一顿,心说:不就用手碰到嘴巴了嘛,怎么就变成要亲到了?为了阻止俞鸣章再说出什么尴尬发言,回答道:“先找到地方再说,别影响我开车状态。”

俞鸣章便不说话了。

龙禹划着手机,挑酒店这种事情平时都是俞鸣章干的,他不爱干这些繁琐的事儿,但现在又因为要堵人嘴把人得罪了,只得自己干;他索性切到按评分排序,又开着导航往第一家去。

等到前台,别人问他住一间还是两间,龙禹脑子又嗡地一声,好像烧开了的热水马上要冒烟一样。

他在前台小姐姐标准的露齿笑中转头看了眼俞鸣章,那人正跟在他两米左右的距离,手拿着身份证,正看着他。

龙禹心里叹了口气,要上战场似的把证件递过去,“一个双床房吧。”

“好的,后面这位先生一起的吗?也需要出示证件。”

龙禹转头又看着俞鸣章,俞鸣章这才收回黏在他身上的目光,把证件递给前台的人。

龙禹拿到房卡便一直往前走,俨然忘了自己是心脏病人,一出电梯便走得飞快,摆明了不想跟别人同路似的,手里的房卡和身份证捏在同一只手里,像盘核桃那样挪来挪去。

倒不是他硌应俞鸣章,就是心里很烦。

他刷开酒店,把门留着,便一头走进浴室里,不一会儿,里面就响起了刷刷的流水声,磨玻璃的镜面上蒙着一层乳白的雾气。

龙禹对自己的德行很清楚,他天生就是会选择逃避的那类人,有些不愿意面对那件事。

一万多的大衣还是不抗冻,在病房时,因为想在何武一家人面前打温情牌,他甚至在开着窗户的病房掀起衣服给他们看开胸的伤疤,其实身体早就僵得发木了。

这会儿被热水冲着才恢复过来一点。

他又不由得想起,要是没发生那样的事,俞鸣章肯定会跟他换着衣服穿的。俞鸣章就是奶奶最喜欢的那类梦中情娃,不挑食又长得好,学习好身体强,火气很旺。有时候稍微离他近一点,好像都能被他身上的温度烘到。

想到这儿,又无可避免地绕到那件事上。

他回忆起俞鸣章那个眼神,感觉被他眼里的悲伤溺得窒息——别说龙禹不是个笨蛋,就算脑子再榆木也该知道那个白月光是自己了……

龙禹有点消极地想:我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可喜欢的。

他不知道洗了多久,总之应该是很久,有分寸的俞鸣章已经在敲浴室的门了:“哥,早点出来,别洗感冒了。”

这场谈话是逃不过的。

等他吹好头发,穿好衣服出去,俞鸣章脱了外套,穿着那件灰色毛衣,室内的空调已经开了,暖哄哄的,俞鸣章站在投影前调节目,似乎是不想让这个空间太安静了。

龙禹往就近那张床坐下,还没来得及盘起腿,就听俞鸣章说:“哥,你进去的时候这张床我坐过。”

龙禹愣了一下——他弟弟已经草木皆兵到这个地步了吗?于是先发制人地说道,“至于吗?你坐了我就不愿意坐了?”

俞鸣章笑了一下说:“不是,我是说我没洗澡就坐床上了。”

龙禹尴尬了一下,但是也没起来,佯装生气地问:“那你为什么不洗澡就坐床上,赶紧去洗澡。”

俞鸣章虽然脱了外套,但衣裤也是穿了两天了,尤其是还换了车胎,在洁癖龙禹的眼中肯定是卫生情况不达标的;但他当着龙禹的面直接坐到另一张床上,面向他说:“哥,你先跟我聊吧,不然我没有心情洗澡。”

又补充道:“也没有心情睡觉。”

龙禹抬头,视线落在投影仪屏幕上,好像在讲解地球地磁暴和极光什么的,龙禹看着只觉得文字小众,听着也听不懂;脑子嗡嗡的,他眼神木了半天,一转过头正撞进俞鸣章的眼里。

龙禹抿了抿嘴唇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别人吗?”

俞鸣章摇头,态度诚恳,“不是。”

龙禹叹了口气,“小鸟儿,你从小被吴阿姨放这儿,吴老师病了,你小时候过得很辛苦,可能是以前身边没什么亲近的人——”

“你想说我分不清楚吗哥?”俞鸣章认真地看着他,“你上次说的爱情三角理论,陪伴承诺和欲/望,我早就看过。我们算一起长大,我想以后能照顾你。”

“至于另一个——你睡在我旁边,我记得你睡着后膝盖蜷起来的样子,你睡着就会无意识地转向另一边,夏天的睡衣薄,有时候会盖不住你的背——”俞鸣章顿了一下,眼神变得幽深起来,但丝毫没有闪躲,“我那个时候就想凑上去舔一舔。”

龙禹闻言脊背一麻,好像他的背上真的贴上了什么温暖湿润的东西。

俞鸣章仍旧用那种毫不回避的眼神看着他,让龙禹想起很多年前,他们去枫杨市找吴绮娜时,那时候俞鸣章还算很小一只,就用这样直白又挑衅的眼神看着他,借着书的名义,在他的面前提“杀人凶手”和“卖/淫/女人”。

可这异样只存在了那么一瞬,当时的龙禹没有捕捉到,现在的他也不一定抓得清楚,龙禹又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如果说喜欢男人的话,大概是初二发现的。”俞鸣章抬起头,他的声音很低,这么缓缓说话让人觉得他认真又有耐心,“如果你问的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话,可能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龙禹那颗不争气的心脏抖了一下,随即又觉得离谱,他“切”了一声,“鬼扯呢?”

俞鸣章跟着笑了笑。

随后是一室的寂静无声,龙禹转头去又看着电视,不知道里面在讲些什么,他心里百转千回,终于问道:“小鸟儿,你之前说你放弃了,是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俞鸣章像个有问必答的学生,“哥你总不可能跟我在一起吧?”

他的声音是低沉清澈的,是没有杂质的清泉音,如果能用声音识人的话,这种人的性格一定是冷静自持的;可龙禹就觉得弟弟的冷静自持里蕴藏着无尽的悲伤。

他的确不可能跟俞鸣章在一起,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但跟他表白的是俞鸣章啊,是除了父母以外跟他最亲近的人。就连拒绝封绵绵他都能在心里盘个一二三条原因;拒绝他的小鸟儿,怎么可以光靠直觉呢?

龙禹于是思考起来,其实他对直的弯的并不坚持;他和俞鸣章一起长大,的确亲密无比,可是再亲密也是两个人,没有达到灵魂相互了解的两个人的亲密总是不稳固的,易破碎的;那他对俞鸣章有没有欲/望,龙禹扪心自问,他穿着俞鸣章的外套意识到弟弟长大了时,那一瞬间的微妙感受好似一个苗头,如果稍加引导和暗示,那么——想到这里,他就浑身不适起来,他为什么要假设自己和俞鸣章的这种事情。

至于承诺,龙禹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他不觉得有这样一颗炸雷存在,他能够给别人承诺……

龙禹思索了半天,最终得到了这个答案:的确是不能在一起。

于是他说道:“我觉得你做了对的决定。”

什么决定?

应该放弃吗?

是的,俞鸣章早就用这个决定单方面扼杀了自己的暗恋;如今只不过是多了一个人知道而已,他们又共同做了同样的决定,结果并没有什么改变。

可俞鸣章还是感受到了锥心的疼痛,他的眼睫根部湿润着,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似乎藏起了最为幽深的情绪,“哥,我知道的。”

“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有压力,就是想证明这不是小孩儿玩闹。”

龙禹看着他古井无波的表情,心理闪过一句话:水面若是泛起了清浅的涟漪,那水底必然经历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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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俞鸣章进去洗了澡,龙禹又吃了两粒褪黑素,面朝外侧睡着了。

两人稍微休整,在当地吃了午饭才开回家,从县里走高速也差不多花了三个小时,这么长的路程本来兄弟俩应该聊着天打法时间的,却因一次尴尬的告白将两人搞得莫名其妙起来。

小的那个不想让大的有负担;大的那个不想让小的有误会。

但看起来似乎两个人有了隔阂一样。

这种莫名其妙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回家,只是回去了两个人就可以待在不同的空间了。

俞鸣章在一楼写作业,龙禹坐在二楼的沙发上发愁,室内暖呼呼的,他一手捧着水杯打起瞌睡,几乎就把那半杯水泼到沙发上,他跳起来抖着手上的水,心想:这是个什么事儿啊?

不可能一直不见面吧?等会儿晚上还一起睡觉吗?

他想着想着又靠着沙发睡着了,梦里他的脑子着了一场大火。

不过他醒来就没再担心这件事儿了——龙禹醒来便鼻塞咳嗽,双眼冒泪,他感冒了,大概率是出门穿少了。

因为他的身体情况,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家里人都很操心。

俞鸣章也是吃晚饭时才知道的,当即要拉上龙禹去医院。龙禹连连拒绝,并再三保证自己清楚情况,也会按时吃药。

俞鸣章便去柜子里给他找药箱,温度计,退烧降温药,抗病毒药一应俱全。

俞鸣章把温度计的水银甩下去,冲坐在沙发上大爷一样坐着神游的龙禹说:“胳膊抬起来。”

俞鸣章的距离太近了,那种清冷低音又是命令的语气就在耳边鸣响,让龙禹的脑仁一震,他机械地把手抬起来,等俞鸣章把温度计从衣服里给他塞进去。

“夹好,哥。”俞鸣章放好温度计又很快离开了,坐在餐桌处等他。

好像比他更在意拉开距离。

龙禹“嗯”了声,抬眼看着墙上的装饰挂钟;那面挂钟本就是装饰用的,平常谁都不靠它来辨认时间,龙禹这会儿愣神看着,甚至研究起盘面的花纹,十分钟过得很慢,直到长针转过两个刻度,他才伸手把腋下的温度计取出来。

“多少?”俞鸣章走过来问。

龙禹对着灯光仔细看刻度,“36.7,没发烧。”

“嗯。”

“鸣章。”龙禹温度计甩回去,双腿盘在沙发上弓着腰收拾医药箱里的东西,一边说,“虽然没发烧,但我应该是感冒了,今晚我搬到隔壁住,别传染给你。”

“嗯,我搬吧。”俞鸣章把装满热水的杯子放在他身前的茶几上,“哥,你自己找点药吃。”

说完就转身回房间了,不一会儿就一手拿着两本书,一手拎着书包去了客房。

破了搬家速度的记录了。

龙禹看着他那个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有点烦,又看了眼温度计,担心俞鸣章觉得自己想装病跟他分房睡。

难办。

又不能跑去明说,那倒真的像欲盖弥彰了。

于是他连忙撕心裂肺地咳嗽了几声,震得胸腔发疼,不知道客房的俞鸣章听到没。

龙禹有个优点,想不通的事情就放着,放一段时间可能就忘了。

今天他依旧采取这样的策略,按时躺上床,吃了褪黑素闭目养神。可能因为去县城的事,作息完全打乱了,也有可能是对对黑素产生了抵抗,直到两点也没睡着。

不一会儿,他听到客厅传来俞鸣章走路的声音,心想这孩子也复习得太猛了;那动静被他放得很轻,随后,龙禹又听到那脚步声绕了半个客厅,到饮水机处喝水,又往这边走。

龙禹以为他折腾够了回房间睡觉时,发现这人拧开的是他房间的门锁。

龙禹本来还睁着一双大眼睛留心外面的情况,听到这动静心道不好,赶紧闭上眼睛往墙角翻了个身,背对着外面。

俞鸣章穿着棉质拖鞋,每在地板上走一步,就像有一片冬天的雪花落地。

俞鸣章走到他的窗前的书桌处,打开手机背光灯看了会儿什么。

龙禹心里不断打鼓。

不一会儿,俞鸣章往床边走了过来,脚步声停住了。

龙禹只觉得背后闪过一阵凉风,心里想起他说的:背对着他睡觉时,就想舔舔他的背。

龙禹感觉背脊一阵酥麻,脑袋里发出尖锐的爆鸣,再这样下去神经要坏掉了,要不然装醒过来吧?

那多尴尬啊。

他察觉到空间中有些微气流的流动,心里的弦绷到极限,俞鸣章似乎伸出手来了。

那只手落到他只盖到腰间的被子,给他提到了肩膀上。

随后,冬天的雪花掉了一路,俞鸣章往门口走去。

龙禹听到关门的声音,终于舒过一口气,他打开床头灯,转眼看着床头柜上放着自己的保温杯——显然是俞鸣章刚刚给他拿过来的。

龙禹心里一酸,他自己活得又糙又精致的,会引起心脏病复发的东西一点都不要去碰,其他则就很随便,比如晚上渴了,除非渴得要死,不然是绝对不会出去喝水的。

俞鸣章发现了,就每天给他准备温度适宜的热水。

他叹了一口气,又往窗边看去。

那里有什么用看那么久?

那儿有张书桌,平常是俞鸣章在那看书,今天桌面干干净净的,他在找什么?

书桌下面放了个垃圾桶,垃圾桶里放着他睡前吃过的药……

所以,俞鸣章是在确定他吃了什么药吗?

龙禹关上灯,躺在床上,他盯着乌黑的天花板,眼眶酸涩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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