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一下陷入了沉寂。
晏南秋瞬间屏住呼吸，缩在楚煜怀里大气不敢喘一声，但他敢抬起头凶巴巴的瞅楚煜：好好好，让你救一下你就这么救是吧？
楚煜唇角一弯，转过头看向楚老爷子，堂而皇之道：“我以为这个时间，爷爷已经睡下了。”
他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不管是说话语气还是态度都不像是想认错的意思，反倒像是在说楚老爷子坏了他们的好事。
楚旭光皱了皱眉，手里的拐杖戳了两下地板：“我睡下了你们也不能这么荒……”
楚老爷子看着躲在他身后那根迎风抖动的呆毛，话到了嘴边一下卡了壳，好半晌才的瞪了他一眼道：“家里还有别人呢，你们这样像什么样子！”
“所以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楚煜恳切建议，“您回去了，周围就没别人了。”
楚旭光怒视着楚煜：“臭小子，你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是吧？”
楚煜轻笑了下，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反驳：“如果我没记错，是您一定要我们在家里住一段时间，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培养感情吗，有什么问题？”
“况且我们一天本来也没多少时间可以见面 ，”楚煜眼睛微微眯起，“爷爷连这点独处时间都不愿意给我们吗？”
楚煜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蹭了蹭晏南秋的嘴角，垂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晏南秋福至心灵，瞬间眼巴巴的向楚老爷子看去：“真啊爷爷，他刚加班回来没多久，我们刚才也就只是抱了一小下……”
楚旭光：“……”
楚老爷子看着晏南秋委屈巴巴的小模样，罕见地有些心虚：“咳，那还不是为了你们，你们现在还没订婚，住在一起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再说了，小晏现在还在放暑假，你天天早出晚归的，留他一个人在家多无聊。”
“你爸妈也不是个能呆住的，刚回来歇了没两天又出去，小晏在家里，好歹还能跟我做个伴……”
晏南秋看着楚老爷子越发落寞的表情，心募地一软，轻轻摇晃了一下楚煜的胳膊，像是在说：要不就这样吧。
楚煜看着他逐渐撅起来的小嘴，片刻后还是妥协道：“住哪里我倒是无所谓，就是晏晏之前的那个婚约，看着实在是有些碍眼——”
楚旭光捏了捏眉心：“我知道，不用你催我也会尽早准备的。”
晏南秋听到这里募地卡了个壳，准备什么？
但楚煜却像是听懂了一样，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那就麻烦爷爷了，之后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出面解决的，您尽管叫我。”
楚旭光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晏南秋：“小晏啊，时间也不早了，喝完蜂蜜水就赶紧回去睡吧。”
晏南秋下意识扫了一眼地上的蜂蜜，死去的记忆再次向他袭来：“……哦好，爷爷也晚安。”
“嗯晚安。”
等到楚老爷子的脚步声彻底走远，晏南秋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楚煜弯腰拾起地上的蜂蜜和柠檬：“还喝吗，蜂蜜水。”
晏南秋气鼓鼓的用齿尖顶腮：“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突然说话吓我一跳，我也不会从椅子上摔下来。”也就不用因为这个蜂蜜水丢人！
楚煜被他逗笑：“我不是将功补过，把你接住了吗？”
晏南秋抿了抿嘴，余气未消，但碍着周围还可能出现的眼睛，拽着楚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自以为很帅气的将人按在门上，但受限于身高的弱势，只能仰着头跟楚煜说话。
“在继续后面的话题之前，我得确认一下，协议里提到的‘禁止跟其他同性或者异性关系过密’这一点，应该是对我们双方都有效的吧？”
也就是说，这一条同时限制了他和楚煜两个人彼此都不能在协议期间出轨。
楚煜挑眉：“自然，我们的协议对双方都很公平，不会出现过于优待其中一方的条件，你签字之前也反复确认过，不是吗？”
得到楚煜亲口认证之后，晏南秋不禁唇角一勾，自认为很理智的问道：“那你今天是什么情况，有什么大客户需要你大晚上的去见，还给你一瓶香水？”
真的不是凑得太近不小心沾上的味道？
楚煜看着晏南秋狐疑的样子，没忍住问道：“你知道你现在这种行为像什么吗？”
晏南秋轻哼了一声，不善的眯起眼睛：“你不会是想说我是在侵犯你的隐私权吧？”
晏南秋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学着他厚脸皮道：“不管，反正在你说清楚你今天到底去哪之前，你都没有隐私权。”
楚煜眸子微暗，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轻笑，不是侵犯隐私权，到更像是在查男朋友的岗。
楚煜扬眉，放松的倚在门上：“那你问吧。”
晏南秋清了清嗓，佯装着一副严肃的样子道：“那你说，你这么晚出门是去见谁了，男的还是女的？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楚煜神色不改，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回答：“男的，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出去谈生意。”
晏南秋立刻投去一个不相信的眼神：“什么年龄，长得好不好看，跟你认识多久了？”
楚煜沉默了半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我先问的你，快说！”
楚煜见晏南秋有些着急，诚实道：“陆诚丰，认识吗？”
晏南秋话头一顿，莫名有种楚煜再给他挖坑的既视感，故意挑了挑眉：“你觉得呢？”
楚煜见他是这个反应，才继续道：“哦，差点忘了。”
“没错，就是你们那个专业课导师，今晚过去谈的你们学校要竞标的那个项目，所以时间长了一点。”
晏南秋心下一跳，表面稳得一批，心里却实在有点慌。
还好第六感救了他一命，不然他要怎么解释他明明有那么打听消息的门路，却不知道自己导师叫什么这件事？！
果然还是要提高警惕。
楚煜：“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们是生意人，商场上没有那么多情怀和感情分，标准是很严格的。”
“如果你们学校不能拿出让我们满意的作品，也不会因为你在这个小组而出于感情层面给你们加分，到时候很有可能会根据综合情况酌情选择其他的调香师进行合作。”
晏南秋点了点头，对此倒是不怎么意外：“那你身上的香水是怎么回事，老师难道真送了一瓶香水给你试香？但我们还没研发出来，哪来的香水呀？”
这也是最让晏南秋疑惑的一点，除了蒋浩轩和宋星宇昨天帮陆老师跑了一次腿之外，其他人，包括他在内的所有学生现在都在放暑假，跟本没有人在实验室里做研究，哪来的什么小样？
楚煜闻言心头了然，缓缓从衣兜里摸出一个玻璃瓶：“你是说这个？”
晏南秋看向香水的视线顿时变得灼热起来，没闻过的香水……好、好想要！
楚煜垂眸望着他：“这不是你们老师研发出来的小样，是他老师的珍藏，据说是他爱人调配的香水，但当时供货商出了点问题，没能在市面上流通，所以，我手里的这瓶估计是除了他老师保留之外最后一瓶样品了。”
晏南秋听他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石头莫名落了下来：“哦，原来是这样，那老师的老师是希望这款香水能够重新面向市场吗？”
楚煜缓缓点头：“没错，不过如果这款香水真的要重新上市，考虑到成本问题，还有一些要解决的因素，至少在原材料方面，不能完全用现在配方。”
“怎么，你很感兴趣？”
晏南秋抿了抿唇，说不感兴趣的骗人的，但作为一个专业人士，直接要未免就太掉价了。
晏南秋惦记着这无缘无故的虚荣心：“不、不感兴趣了，我刚才只是没闻过而已，现在已经闻过了，不需要了，就像昨天拍下来的那套香水一样，我只要闻到味道就好了。”
楚煜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逞能：“所以，这一次你也闻出来了？不需要我把这瓶香水给你？”
晏南秋眼巴巴的看着那瓶香水，十分不舍：“当、当然不用，我自己就可以配出来！”
“不过，刚才晕乎乎的有点没闻清楚，我申请再闻一次。”他喉头微动，抓紧机会提出条件。
楚煜眉头微挑：“没问题，我尊重你的想法，那，你是想现在就闻一下，还是改天？”
晏南秋急忙摇头，打算趁热打铁：“不用，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他睁大眼睛看着楚煜打开香水的外包装，看着楚煜打开香水的瓶盖，看着楚煜将香水喷在了自己的锁骨上……
——嗯？等等！锁骨！？
晏南秋说不清是别捏多一点还是羞耻多一点：“你、你喷那儿干嘛呀，这我还怎么闻呀！”
楚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没提要求，我还以为，是在暗示我继续喷刚才的位置。”
说着，也不等晏南秋反驳，就继续道：“如果我是你，应该会趁着味道还没消散抓紧时间辨别，你说呢？”
晏南秋轻咬着下唇，七分气愤三分羞耻的瞪他：“行，闻就闻。”
他气呼呼的凑近，扒着楚煜的领带，以一种十分暧昧的姿势点起了脚尖，再次凑到楚煜颈间嗅了起来。
楚煜喉头一顿，感受着喉结上传来的轻微蹭动感，眼神不自觉地危险起来：“晏南秋，这里是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