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是的,您在那之后一直在生父亲的气,父亲应该也感觉到了,他一直躲着您走,直到您那天和他战斗了一场。”
“不。”我立刻纠正他,“应该是我单方面的揍了他一顿。”
“是!直到您那天单方面的揍了他一顿,之后您好像就没有再生他的气了。”杏寿郎用他亮亮的双眼凝视着我,“您很讨厌人类变成鬼吧?所以才会这么生气,在平时我很少能感受到您的情绪波动。”
我摸摸他的头:“无论是谁,在任何环境下,面临着任何状况,变成鬼都是一件很可悲的事……珠世也是,愈史郎也是,我也是,应该说鬼这个生物的存在就是可悲的。”
“所以,杏寿郎,不要对任何一只鬼心慈手软,因为这种生物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听到我的话,杏寿郎露出很悲伤的神情,也不知道是在为谁悲伤,总之他默默点了点头。
之后的旅程中,因为我体质特殊,因此时不时就会有鬼来打扰,一般都是杏寿郎就可以干掉的鬼,但是偶尔也会有更为强大的鬼出没,比如眼前的一只十二鬼月。
杏寿郎第一次体验到来自十二鬼月的正面压迫,带着浓浓杀意的粘稠气息让周遭空气更为沉重,杏寿郎艰难的使出呼吸之法上前,却无法砍断鬼的手臂。
“年轻的人类小子啊!你经过锻炼的血肉整好可以增强我的实力,就让你成为我踏入上弦的养分吧!”那鬼哈哈一笑,双臂爆射而出,橡皮筋一样缠绕住杏寿郎,强大的压力使其动弹不得。
“唔!”杏寿郎脸色涨红,明知道我在不远处观察战局,却仍强撑着不向我求救。
“你是鬼杀队的吗?你好像不是鬼杀队的人吧?我吃过的鬼杀队员不计其数,没出现过你这么小的孩子,更何况你穿的也不是鬼杀队的队服。”将杏寿郎举到面前,那鬼上下仔细观察了一番,下出结论。
“算了,也没关系,无论是不是鬼杀队员都一样是人类,对我来说也没差。”
说着,他的脑袋成花瓣状张开,露出其中密密麻麻带着血迹和唾液的尖齿,饶是已经杀过几只鬼了,见到这种恐怖的情形杏寿郎还是被吓得出了一身汗。
眼看那花瓣一样的大嘴就要将他整个包住,他闭上眼睛,露出极其难受的抗拒神色。
下一刻,鬼头落地。
“你是什么时候……不对!你是鬼!你是那位大人一直在找的那名噬鬼者!”好像是认出我来了,那鬼一直大声嚷嚷着,但是他的头颅已经在慢慢消散了,被卷起来的杏寿郎也被放在地上。
我没有管那个鬼,走到杏寿郎身边蹲下:“如果我这个时候不出现的话,你就已经死了。”
“是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杏寿郎还是这么中气十足,看他这模样我也就放心了。
“现在的你年龄太小,无法砍断他的身体也是正常的,毕竟也是下弦的鬼,好好锻炼吧。”能够砍到一下已经很不错了,他的成长出乎我的意料。
捆绑住他身体的手臂已经逐渐散去,他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您曾经说过吧,如果能够打败一个十二鬼月就能够成为柱。”
“嗯,我是说过这样的话。”
“那么我会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不止是下弦,就算是上弦,是无惨,我也要消灭掉!”他眼睛发光,“现在我已经知道下弦的能力层次了,我可以做到!”
虽然对他这种积极的态度我很欣赏,也不想打击他,但我还是补充:“消灭掉五十只鬼也可以成为柱。”
“但那不是我追求的方向,香檀子先生,我们最终是要对决无惨的,如果不让自己更强,更强,就算打败了五十只鬼成为了柱,在与无惨的对决中我们也不会有丝毫胜算!只有不断遇见更强大的鬼,不断超越自己,我们才能够触摸到无惨那个层次!”
杏寿郎瞬间规划好了自己的未来方向,之后的训练里他简直和疯了一样,虽说之前也十分努力了,但是直到我们结束这次旅程回去时他也处在一个极其亢奋的状态,没日没夜的修炼让我都有点吃不消。
但是相对的,他变强了很多很多,强到踏入炼狱家门后,他的各种状态都令槙寿郎目瞪口呆的程度。
槙寿郎忍不住叫了杏寿郎去庭院比划,一番打斗过后,已经翻新修好的庭院又变为一片废墟,这场战斗以杏寿郎受伤,槙寿郎轻伤为代价结束。
“你已经有柱的层次了。”槙寿郎激动不已,“你比我当年强了太多,此番出行看来吃了不少苦头。”
变得更为沉稳的杏寿郎依旧大声回答:“香檀子大人的修炼很有效果!”
“休息休息吧,过几天去参加鬼杀队选拔,今年的选拔很快就要开始了,我前段时间已经给你报了名。”
杏寿郎去收拾休息的时间,槙寿郎同我在已经毁灭荡平的院子里摆了小桌,斟上了酒,他抿了一口后龇牙咧嘴,我忍不住笑。
“看来这酒劲不小。”
他哈哈一笑:“这是上好的清酒,一瓶酒就能让人醉的不省人事,咱们这附近买不到,我专门托人从城里带回来的。平时我舍不得喝,但是今天真的很高兴,您也尝尝。”
见他把酒杯推给我,我伸手一挡:“我不会喝酒。”
“哦?您没喝过酒吗?”于是他给自己满了一小杯,一口干了。
我摇头:“做人类时刚成年不久就变成鬼了,还没碰过酒,能让鬼产生醉意的只有稀血,估计能让我产生醉意的只有无惨的血。”
他一愣,放下杯子:“哈哈哈,我可没本事给您弄来无惨的血,那您只好再坚持一段没有酒的日子了。”
“无惨的血我身体里就有,只是无法吸收,也无法放出来,如果能利用它就好了,珠世可以用血做出让鬼变成人的药。”
看他喝的津津有味,我拿过一个小杯子倒了一点尝试抿了一口,果然是奇怪的味道。
“珠世?就是您提过的那个鬼?竟然真能做出这种药来?”槙寿郎张大了嘴,不可置信。
“理论上是可行的,无惨并不是一生下来就是鬼,既然能让无惨从人变成鬼,自然也有把鬼变成人的法子。只不过这办法需要无惨的血来作为原料,也算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槙寿郎听了我的话后啧啧称奇:“如果这种药可以量产,那我们也就多了一种可以和无惨对抗的法子了。”
“……很难,首先无法找到这么多拥有大量无惨血液的鬼,其次这种鬼的能力都极为强劲,往往重创一只鬼就要损失很多鬼杀队成员,得不偿失。但是如果能够获得将鬼变成人类的药,那我们打败无惨的概率也就会大大增加。”
“……当然,只要能制造机会将药注射进无惨体内的话。”
槙寿郎瞬间明白我的意思:“……这么说,我们需要找到这么一个牺牲者?”
“没有不流血的战争,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我相信如果有这么一个将药注入无惨体内的机会,会有人抢着去做,我们根本无须担心这些事情。”
我们根本无需担心为了剿灭无惨人类能爆发出的决心,需要担心的另有其事。
这些年我心里始终埋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剿灭无惨的话日之呼吸使用者的参与必不可少,但仅仅关于这件事情我无法下定决心,也无法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因为,这只是我一人的私心。
杏寿郎不负所托的取得了加入鬼杀队的门票,过了几日,杏寿郎的专属日轮刀送来了。
当刀攥在杏寿郎手中后,赤红色的刀刃让锻刀师兴奋起来,他为自己手下能出现红色刀刃而激动,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专属日轮刀能够更好发挥使用者的能力,杏寿郎接到任务后离开,这一去就有近半年没有再见。这半年内,我开始像训练杏寿郎一般去训练千寿郎,但是八岁的千寿郎在呼吸法使用上的资质并不理想,训练进度也十分缓慢,这让他很是沮丧。
这种沮丧,在听闻哥哥成为柱后更为明显。
杏寿郎是在加入鬼杀队后半年成为柱的,成为柱后他回了一趟家,半年时间让他变得更为内敛,他说是斩杀了下弦六,加上柱位悬缺因此晋升。
但是他还带来了一个消息,在槙寿郎的好友——上一任岩柱去世后,他的继子接替了柱的位置,此时这一任岩柱的实力几乎能够赶超上一任的岩柱,旁人对此的评价是这任岩柱很有可能成为近百年来最强的一位柱。
槙寿郎很想见见这位昔日挚友的继子,提起这个人的时候他也有一些印象,沉默寡言,高高瘦瘦的一个人,名字已经不记得了,没想到竟然能够有此实力,槙寿郎很是感慨。
杏寿郎一直勤于磨练自己,因此他实力提升十分之快,但是与之相对的是千寿郎和他的哥哥完全相反,似乎是瑠火在怀他的时候有些不足,千寿郎的身体从小就要更弱一些,手里拿着刀经常会脱力,训练量稍微加强就容易透支生病。
我和他的父亲没说什么,但是千寿郎明显不这么想,他懊恼自责于自己的弱小,经常背着我们半夜偷偷起来独自训练——当然不睡觉的我是能够发现的。
不过我们也并不会阻止他的这种行为,就装作不知道一样每日对他进行着重复训练,会适量对训练进行增减,千寿郎并不希望我们因为他弱小而停止对他的期望,也就是停止他的训练。
在这种训练量下,十岁左右千寿郎的体质已经能够达到普通人水平,每日适量运动让他成为一个能跑能跳的健康孩子,在我和槙寿郎的眼里这样就足够了,包括他的母亲瑠火和杏寿郎在内,我们对他的期望也只是让他成为一个健康的孩子,就这么健康的成长下去。
日子本可以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和槙寿郎本可以一日日的聊着天,看着千寿郎训练,等待着杏寿郎偶尔回来看望我们一趟,陪我们说说话和对练,我会这么慢慢陪着槙寿郎他们老去,再迎来他们的孩子们,作为一个训练师长辈长久寄住在炼狱家里。
本可以这样的。
但是就在某一日,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珠世送信的鸟紧急传来消息,无惨得到了蓝色彼岸花的消息,正在动身前往云曲山。
而云曲山,正是灶门一家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