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们来晚了。”赤泽等人穿过密集的人群,来到明虹的应援席附近。
“啊,赤泽前辈!”浦泽跟赤泽打招呼。
“监督现在怎么样了?”大家连忙都围过来询问情况。
赤泽等人是先去看望了监督,所以才晚来了球场。
“还没醒,不过医生说各项指标都在好转,也许等比赛结束,监督就醒过来了。”
“真是太好了。”虽然还有些担忧,但是众人也松下一口气。
“阿拉,赤泽同学,最近怎么样。”注意到这边的家长团们也都围过来,凑在最前面的是风间的妈妈。
“还有野崎同学,和上野同学,都好久不见了。”
“风间还在家里说好久没见到前辈们了。”
棒球部的家长们之间也经常相互联系,相约一起来看比赛,因此棒球部之间也都认识彼此的家长。
“今天春山君的祖父也从爱知过来看比赛了。”
赤泽和不远处的老人微微点头。
“不过三海同学的家长今天也没来啊,每次联系过后,都打一笔钱作为棒球部活动经费,但是完全不来看比赛的!”
“相川同学的家长更过分了,怎么也联系不上。”
虽然对相川的家庭背景很感兴趣,但是赤泽本身不会在私底下对不了解他人家庭做出评论,他尴尬一笑,转移话题。
“现在比赛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浦泽简单地说明了前两局的赛况,“现在是二局下,现在是二出局,一垒有人。”
赤泽注意力集中在球场上,一瞬间就注意到一个异常。
“跑者的离垒距离真是远得惊人啊。”
三海对相川打出暗示,想要投手牵制。
相川摇摇头。
不用在意跑者,专注在打者身上。
三海从相川的眼神中读出这样的内容。
为什么不牵制?迄今为止,相川还没有对他的牵制暗号点头过,在平时的练习中,相川的牵制球都投得很好啊。
既然相川不愿意的话,就由他来解决跑者,他可以做到的!
一垒跑者压低了上半身,微抬起脚跟,时刻准备冲刺。
在前一天的晚上,圣德的赛前会议。
“面对明虹,如何应对相川就是最关键的一步。
“相川面对羽杉工的打线,都可以压制住,如果我们盲目行事,估计也很难突破相川的防线。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以攻破的点。”
望着屏幕中的相川,福圆说道:“相川有两个很明显的缺陷。”
在相川抬起脚后,跑者便立即冲向一垒,不带丝毫犹豫与思考。
“跑者盗垒!”一垒垒指大喊。
相川没有理会跑者,完整、稳定地做出了投球动作。
外角高的快速直球。
三海往外一迈步,起身接球的同时,摘下面罩,右手拿球后,右臂后拉,有力地将球投出,一整套动作流畅顺滑,明显是经过长期大量的训练,才能锻炼出这么精炼快速的动作。
游击手酒井早已在二垒垒包处等候,球精准地飞进他胸口的手套。
等他转身触杀时,跑者的脚尖也已经触到垒包了。
盗垒成功。
“第一个缺陷,就是牵制。”
目前的正式比赛录像中,在一垒有跑者的情况下,不管跑者的离垒距离有多远,相川从来没有牵制过。
刚刚福圆还特意事前做了指示,让跑者尽量试探,不管跑者怎么扩大离垒距离,相川从始至终都没有投过来一个眼神,像是垒上根本没有人一样。
捕手三海绝对有提醒过相川牵制,但是相川选择了摇头。
由此可见相川是真的不会进行牵制。不知道是他本身不太会牵制,还是不愿意牵制。
牵制本身很难说可以触杀到跑者,从而让跑者出局。更多则是让跑者缩小离垒距离,减少盗垒可能性以及帮助捕手阻盗。
但在看破相川不会牵制,并且从来没有quick投球的前提下。
配合上他们圣德的跑者的脚力,即使三海的肩膀很强,阻盗动作流畅,也是不可能阻止圣德的盗垒的。
不过这个缺陷,对于相川造成的影响却不会很大。
通过之前的比赛就发现了,相川对于这种垒上跑者的压力,完全可以熟视无睹。
不过……
福圆露出笑意,他借用这个缺陷,瞄准的真正目标,另有其人
他将视线移向,重新带好面罩蹲下的捕手,他露出亲切的笑容。
————
“刚刚的盗垒失败,完全是我的问题,你不要放在心里。”
准确来说,这是相川上一世就有的坏习惯,对于前世高中时代的相川来说,牵制是收益非常低的事情,因此养成了绝不轻易牵制的习惯。关于很少牵制这点,在职棒期间,相川也曾被职棒的捕手前辈说过。
“也别在意跑者,跑到二垒又如何,跑到三垒又如何。
“三海你会守住本垒的吧。”
三海犹豫了下,他抬起头注视着相川的眼神,像是在确认什么,稍后才点头。
相川:“那就可以了,我来解决打者。”
既然是能持续这么久的坏习惯,就说明相川足够应对这个坏习惯带来的后果。
那便是更为强势的投球。
“out!”
三球三振!二棒只能无力地走下打击区,二垒上的跑者也不敢再有多的动作。
但是接下来的三棒小野却很麻烦,打击时一直用切球的方式,很缠,不断打出界外球,最后成功选出四坏。
三海内心叹气,三棒小野不断纠缠的目的达成了。
最糟糕的局面,在一三垒有人的情况下,迎来圣德的四棒。
圣德的整体打线不算强劲,但是圣德的打线有一个无比突出的核心。
那就是四棒,辉莲太。
在秋季大会,他独自一人便有六成以上的打率,拿下五个本垒打,可谓是整个东京的最强打者,甚至可能是这世代的最强打者。
在这个危机关头,偏偏轮到他上场了。
一垒侧的阿尔卑斯席的指挥官更换了动作。
圣德的应援席上拥有着堪称庞大的吹奏部,她们身着统一的深蓝色西装外套,吹着或恢弘或激昂的乐曲,但是这首属于辉的应援曲,无疑是其中最具备压迫感和庄严感的,宛如黑压压的大军压境。
这是来自圣德光明正大的施压。
踏着这恢弘的音乐,辉站上了打击区。
三海打量辉,他身形高大,身上肌肉紧实且微微隆起,一看就是能打出长打的身体。
辉似乎注意到三海的视线,转过头,对三海羞涩一笑。
他举起球棒对准投手,像是在瞄准射击对象,这动作跟有名的职棒选手如出一辙。
对于自己与名人的打击动作相似这点,毫不避讳。
看来是对自己有着充沛的自信心,三海心想道。
第一球观察,好球。
第二球坏球。
前两球,辉都没有多余的动作,让三海有些难以猜透他的打击目标。
第三球,三海试探地比出手势
辉挥动球棒敲击在球上,发出清亮的响声,让三海内心一颤。
白球快速飞出。
辉没有立刻开始跑垒,而是跟全场目光一起,注视这球划过长长的弧度,最后落在左外野的观众席中。
只是这颗球没有落在界内杆的范围之内。
所以是颗无效的界外球。
球场内响起惋惜的叹气。
辉倒是面色如常,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相川,像是在期待下一颗球。
三海面色紧绷,刚刚只有他没有看着球飞出的轨迹,而是看着电子记分板。
146km/h
上面记载着秋季大会以来相川的最速球速。
即便如此,仍然差点被辉打出本垒打。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战胜这个打者?
三海仿佛陷入永远无法挣脱出来的漩涡。
突然间,他看见了相川的比给他暗号。三海回过神来,他点点头,回了一个手势。
相川一如既然抬起左腿。
“盗垒!”
一垒的跑者小野趁这个机会再次起跑了。
相川同样地没有理会盗垒者。
小野就猜到相川肯定也不用牵制,加上捕手还要顾忌三垒的跑者,肯定不会阻盗,想到这里小野的脚步都轻松不少,慢下速度来。
正当他这么想时,他目光余光瞥见,明虹的捕手三海已经站起来做出预备传球的动作了。
不会吧,真要阻盗啊!小野内心一惊。虽然他当时也离垒挺远的,但是他这会跑步速度已经降下来了,加上相川的球速以及三海的强肩,说不定真能阻盗成功。
小野赶紧又加快了速度。
三垒的跑者见三海做出阻盗的动作,心想这正是一个好机会,双盗垒的好机会!于是他也朝着本垒的方向冲刺。
蹲在打击预备区的福圆,却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
明明上次刚阻盗失败,三海哪来的勇气再次阻盗?况且这次阻盗失败,可就要直接丢掉一分了。
到底哪里不对劲?
三海传出去的球速似乎没有上次的快。
不对,投手相川怎么没有蹲下躲球!
此刻,福圆终于明白这对投捕的真实意图了。
“是陷阱!别再冲本垒!”福圆站起身,大喊起来。
相川没有蹲下,而是在投手丘上用手套迎接了这颗白球,随后迅速将白球再次传回三海。
此时三垒跑者已经来不及冲到本垒,他立刻调转方向,但是很快被拿着球的三海追上。
成功触杀!
三出局,这局已经结束,这大好的局面辉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发挥,他对着相川挥挥手,做出口型。
“下局见。”
相川明确接收到了这一讯息,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没有理会,朝着休息区的方向走去。
很快他身边多了一个人,像是想靠得更近,却又保持着一点微妙的距离。
“你果然守好了本垒呢。”
三海低下头,用相川几乎听不见的低声轻轻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