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真的？推广量有没有保底啊？”

……

没想到她的关注点是这个。

程衍舟漱完口，擦擦脸，无奈道：“假的，没买。”

“又骗我。”许映秋撇嘴，“我有这么好骗吗？”

是挺好骗的。

程衍舟心里回答。

不仅好骗，还好玩。

但他总不能光明正大如此承认。

只好同她辩驳，“说说而已，换了别人怎么会信。”

许映秋可听不得自己容易被骗的事实，反驳他，“乱说！我现在去跟书书说，看她信不信。”

程衍舟把电话放在一旁，翻开志愿填报书好整以暇，等待她的回答。

电话通话是外放，能明显听见她指尖敲击笔记本键盘发出的声音，有些沉闷。

程衍舟心想得给她买个机械键盘，最好是她喜欢的绿色。

这样就算在宿舍，也有自己的东西相伴。

这么想着，他马上捏起手机，翻开购物软件查找。

还没看多久，那头就传来许映秋的声音，“可恶啊！书书她怎么不信？”

“因为你比较傻。”

“……我说书书呢。”

“你信了，是因为你傻。”程衍舟补全话语。

“……”

那头她还在噼里啪啦打字，大概是在询问她为什么不信。

“她说你没那个闲钱。”

程衍舟：“……？”

这回不开心的人变成了他。

虽然许映秋并不知道这句话也能惹得他生闷气。

“我没闲钱？”他低头，马上在众多花里胡哨的键盘中找了一个最符合自己心意且能入许映秋的眼的，飞快下单后，冷冷道：“高中毕业礼物，给你买了。”

“……高中毕业有什么好送礼物的。”许映秋不理解，但不妨碍她好奇价格，“多少钱？”

“二百。”

“？”许映秋问，“你是为了反驳书书那句话特地挑的这个价格买的吗？”

程衍舟当然不可能承认，“不是。”

许映秋眨眨眼睛，不做多想，“好吧。那你要什么礼物吗？”

她一向这样，别人送了她什么礼物她都要挑个时间客客气气地回礼。

导致程衍舟以前想随便找个借口给她送东西都不行。

——会被她嫌弃，尤其会被她抱怨她除了织东西已经挑不动礼物了，不许再送了。

虽然程衍舟明确跟她说过不需要回礼，但许映秋丢不下这种礼仪，于是程衍舟妥协。

从隔三差五找理由送东西，改成了每到节假日送东西。

虽然还是有莫名其妙的暑假开始礼物、暑假结束礼物，但和之前比，已经好很多了，许映秋也就接受了。

常见的东西被她织了个遍，这会儿实在是想不出还能编织什么，许映秋干脆道：“你想要什么直接发链接给我吧。”

程衍舟应一声，没几秒就给她发去了链接，显然是预谋许久。

许映秋点开那条链接，是最高配i7 4090笔记本，售价一万多。

“……”许映秋放下手机，“你是不是有病。”

“你没限定价格。”程衍舟把锅推到她身上。

“没限定价格你也不能把我积攒多年的压岁钱当你钱一样使吧。”许映秋不忿。

程衍舟笑了声，“行了，逗你的。买这个就好。”

微信又弹出来一条气泡，许映秋点开查看，是一个毛绒小狗的玩偶，售价四十元。

许映秋惊奇，“你还喜欢这些啊？”

以前她一直以为对方不喜欢这个，因而从来没考虑过毛绒玩偶之类的东西。

现如今，知道他喜欢的话，那岂不是有更多抉择空间。

她满意地点点头，把全世界的玩偶都买一遍，也能撑到他八十大寿那日。

谁料程衍舟回答：“不喜欢。”

“那你要这个干嘛？”

“你书包上不是经常挂着个玩偶么？”程衍舟恍若打岔一般提起别的话题，“我看着羡慕，也想要一个，怎么了？”

“哦。”许映秋撇撇嘴巴，她书包上的挂饰很多，那只雪白的兔子也跟在她书包上至少六年了，每隔一个月她都会把她拆下来洗洗，如今依旧雪白如初。

她没再多想，直接下了单。

——填他家还是她家地址都一样，反正最后都是他们一起下楼拿快递。

志愿填报书拿回来以后，两人就陆续在看志愿。

电话也一直挂在桌子上，没人说话，就听着对方的翻书声陪伴。

许映秋突然道：“小船，你觉得理想重要，还是生活重要？”

“嗯？”思考片刻，便能得知她询问的原因。

程衍舟道：“反正你的职业与你的专业毫不相关，当然是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如果你怕一个211掉你的身份的话，去非法律系的大学读法学其实也不错。”

许映秋苦恼地上下拖动鼠标。

她面前展现的是学校官网。

说实话，最开始她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考这么好。

不把自己的英语提上来的话，高考或许勉强考了六百二，然后就可以毫无选择地直接入读华政。

但英语一上来了，分数就毫不吝啬地增高，连带着她要去政法都称为浪费分数的一种选择。

她倒也不是怕掉面子，只是觉得，自己既然拿了这个分数，那为什么不去更适合自己的地方呢？况且对于自媒体博主这份副业，她并没有完全的信心能够将其带着作为主业，成为此后支撑她一辈子的经济来源。

如果自媒体博主失败了的话，她还是得老老实实出去外边找个工作。

程衍舟思考一会儿，答：“华政在法学上，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堪比法律系的清华北大，如果你只考虑以后工作去律所的话，华政是不二选择。”

许映秋托着脑袋，“我看网上也是这么说的。”

她微叹口气，“算了，先接着研究研究吧，然后去问问文姐和我爸妈的意见。”

“实在不行你也可以来问问我爸妈，”程衍舟抿唇，“他们带过几届高三。”只不过因为太累了所以后面长期任教高一高二罢了。

“对哦，”许映秋的眼睛猛地亮起来，“差点忘记叔叔阿姨是老师了。嘿嘿，我现在就去问问阿姨的意见。”

作为高中老师，尤其是任教过高三的老师，人脉尤其有。

许映秋只需问两三句话，陆君竹便把利弊都给她分析得清清楚楚。

程衍舟听她的打字声，笑两下，埋头研究自己的志愿了。

他没有笔记本，查来的资料全靠手写。

待许映秋问明白后，程衍舟的一张A4纸上已经悄悄写满。

“陆阿姨建议我第一志愿就报我喜欢的华政啦，之后可以填填我够得上的985。”终于解决了一大困扰，她说话声音带着满满的笑意，听起来甚是轻松。

程衍舟也跟着她开心，“都要填在华京吗？”

“不一定吧，”许映秋思索，“其他发达城市我也跟着填一填，比如说宜城啊啥的。万一去宜城了，还能去找如忱姐姐玩。”

程衍舟垂下眸，在A4纸右上角空出来的地方跟着写了个“宜城市”，不动声色继续问，“还有什么想去的城市吗？”

“我志愿很好填的，”许映秋扬扬眼角，“放心吧小船，我来来回回也就只想学那几个专业，等我写完发给你看。”

那当然再好不过。

目标得逞，程衍舟也就合上志愿书的封皮。

听见他合书的动静，许映秋问：“你不看了？”

“不着急，填志愿还有一个星期。”

许映秋点点头，“那行吧，那我今天先把我的志愿草稿写出来。”

她一向说到做到。

执行力永远达到顶峰。

程衍舟是相信她的能力的。

挂电话才半个小时，她就截屏自己电脑上的表格发给他。

“简简单单，so easy.”

程衍舟放大图片仔细看她的学校。

为了方便父母查看，她特地在后面一列写了各个学校所处的位置。

程衍舟也就跟着她志愿表里出现的位置，挨个挨个圈出自己已经看下来满意的想要报考的学校。

虽说不能照抄志愿，但照抄地点还是可以的。

但毕竟她的分数线已经远超过华政，她95%的概率都会前往华京，程衍舟自然是多往华京的学校看。

华京的教育资源不必多说，一眼看过去，聚集在一起的都是些985、211。

考211对程衍舟来说当然没有压力，但他还想努力试试够到985。

许映秋对他的心理毫无所察。

她自己的志愿填完后，乐得清闲，隔三差五就跑去问问身边其他人填完志愿了没有。

时亭一因为分数够高，目标够明确，早早填了想去的学校。

程衍舟打听过，不在华京，因此放下心来。

至于简书和温杏么，程衍舟也压根不在意。

跟她们再亲近，最后跟她一起上下学的，不还是他。

他的志愿在经爸妈、班主任过目后，很快就传到了许映秋那里。

她一眼看过去，“这么离不开我？”

程衍舟侧眸横她，“？”

他倒是不相信许映秋看得出他心里那点心思。

“前边全是在华京诶，你不会是想跟我一起出去合租吧？”她摇摇头，“那可不行，我还打算跟我朋友好好相处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程衍舟无语。

“但说真的啊程小船，你怎么不把时亭一在的城市列为第一志愿啊？反正这两所学校的地位、学术成绩都差不多。”

“我为什么要跟时亭一在一起？”程衍舟疑惑，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扯到她“男神”。

一眼瞧见他因为“时亭一”的名字而马上紧绷下来的脸，许映秋觉得好笑，逗他，“我还以为兄弟在你心里的位置更高呢。”

程衍舟抿唇。

明明从小到大，除了爸妈，许映秋一直在自己心里排第一。

也就只有这丫头自己看不出来了。

见他不说话，许映秋才哄，“哎呀，没事又生什么气呢。”

程衍舟停顿一会儿，仗着她这时候好说话，质问：“那在你心里的位置谁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