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映秋：“……”

“姐姐，你就别开我玩笑了。”她红着脸，噼里啪啦打字。

盛如忱在屏幕对面啧啧叹声，没谈过恋爱的小女孩就是好逗，平时再率真，遇到这种事情也会害羞。

盛如忱便把话题转回来，正经道：“明天有空吗？去我公司谈谈合同的事情？”

“好。”

盛如忱早已回宜城市，但她在南和分司里叫了个关系颇为亲近的人，把和许映秋签约的事情全权交给了她。

盛如忱又道：“如果你实在烦恼视频底下的评论的话，我可以先叫公司的员工把那些评论刷下去一点。”

许映秋犹豫，“……这还是不用了吧，等以后的视频里少点这种评论就好了。”

盛如忱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对于她说的方案，盛如忱补充道：“明天你去签合同后，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跟你介绍、规划接下来的视频路线。你不想要捆绑cp，有特别的路线。”

许映秋发一个表情包，甜甜地跟她告别。

新的视频也是她自己剪辑的。

虽然盛如忱提出过可以让她手底下的工作人员代劳，但许映秋不愿意放过这个锻炼自己的机会。

她剪辑的视频风格一向细水长流。

爱看此类视频的观众自然大力夸赞。

但在这个快时代，多的也是骂视频太平淡无趣的人。

直到无法让所有人满意，许映秋并没有在意那些谩骂的人。

起码现在为止，这是她目前能够剪出来的最好的视频了。

程衍舟作为她的首个观众，当然要早早看完她的视频给予评价。

他一直是她的无脑粉丝，只要质量过关，发什么他都夸。

当然，他还是会提出点意见。

譬如说，他道，你应该多剪点咱俩同框的片段，大家都爱看。

他还道，你在这个片段节奏得剪快一点，这样稍微有点无聊了。

他又道，这个BGM不是很适配，缺歌了就来我音乐软件找。

许映秋看得心里暖暖的，但还是得澄清，她不想靠cp走长红路。

程衍舟回复得很快，“不想走就不想走，告诉我干嘛。”

“算了，不想走cp路也可以，别把以前的视频删了。”

“但是你能不能把我们拍的写真都发出来？”

“也不是我想保存，万一观众觉得还行想保存呢？”

许映秋盯着屏幕上不断弹出来的一条又一条的消息发愣，犹豫打字：“那我发了？”

“好。”

过会儿。

程衍舟：“不是要发吗？去哪了？”

许映秋截自己的动态给她，“发这了，怎么了？”

程衍舟：“……”

程衍舟：“好。”

奇奇怪怪。

但许映秋灵光一闪，突然想到，对方不会以为是她要单独发给他吧？

为印证这个猜想，她打开文件夹，挨张挨张地把照片发给他。

足足有六十多张。

许映秋发了大半天才成功把所有照片发出去。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正经拍写真，许映秋当然每张都存得好好的。

在收到工作人员发来的图包时，她甚至思考过要不要把照片洗出来，但想半天放弃了，这种行为太过刻意。

程衍舟接收完六十多条消息后才发一个：“？”

许映秋理所当然道：“动态发的都是简略版，完整版在网盘，你手机下载不方便，我直接发原图给你怎么了？”

“没怎么，”程衍舟回，“好贴心。”

许映秋看着他发来的消息笑，“也就一般般啦，没有你贴心。”

不知道她是在装客套还是真夸赞，程衍舟没有贸然回复这个话题，耐心地一张一张收藏保存。

——除了他自己的个人写真。

他还没有自恋到要去欣赏自己颜值的程度。

但许映秋的可以。

他翻来翻去，最终找到一张自己最满意的双人合照，替换了当前的聊天背景。

至于手机背景，他才不舍得换。

那个时候他们没有精致的妆容，就连拍照都是许映秋临时起意，一切充满了青涩与质朴。

因为刚接触相机，对它不是很熟悉，在那张照片里，他们的脸还有点过曝。

程衍舟曾经还瞒着许映秋，偷偷把这张照片洗成了拍立得式的相片，藏在自己的卡套里。

许映秋毫无察觉。

想了想，觉得照片拍都拍了，不发朋友圈好像会有些可惜。

于是三下五除二，跟着在动态区一模一样的排版，发个九宫格，最后文案编辑只有一个emoji的糖果。

出于私心，九宫格正中间摆放的是他们俩的合照。

如果许映秋和程衍舟对一下，就会发现，他们挑出来的合照，正好是同一张。

但程衍舟发现了这个“巧合”。

他看着屏幕许久，最后也跟着落下一条评论。

是小兔子的emoji。

为了照顾程衍舟的尊严，她没有发他女装的照片。

一眼看去，多是两人的合照。

一粉一红。

少女娇艳纯真，少年玉树临风。

两人好不相配。

就连底下评论区的人一看，都在给他们发“99”。

许映秋默一瞬，发评论澄清，“没在一起，不是官宣，详情请看我视频。”

有她这条评论，温杏马上赶过来笑话她，“我就说嘛，我第一眼看的时候，还以为你俩怎么在一起了呢。”

许映秋不回答，她便接着发。

“我还跟班长在那争执你俩到底有没有可能在一起呢。”

像是抓到什么漏洞，许映秋敏锐询问，“你俩都没看我视频是吧？”

对面马上僵住，状态栏沉默了半晌都没有改变。

温杏随后才心虚道：“看了看了。”

“那我问你，”许映秋和她聊天不需要多在意礼节，直接点开语音条说话，“我们俩拍完这组写真照就去干嘛了？”

温杏在她质问的时候就已经飞速切过视频，一听她的发问，直接把进度条往后调，却看见程衍舟刚换完红装出来的画面。

她被这一幕震得好半晌说不出话：“……”

许映秋便直接默认她没看，宣告她的死刑。

温杏不死心，妄图挣扎，“不是，是你家小船女装的画面太震撼我了，我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

许映秋不给她这个机会，“那也是之前没看。”

“……”温杏上下琢磨，看哪里还能够投机取巧，“你们视频都是早上发的，我根本起不来！我这不一起床就来看你们视频了嘛。”

……

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许映秋看手机上方的时间。

14:09

确实是她平时起床的时间点。

许映秋只能勉强原谅她，“行吧，下次不许了。”

温杏松一口气。

还好她今天醒得早，中午十二点半就被爸妈叫醒，一直待在朋友圈里吃瓜。

要不然她还真没这个时间差去和孟远意聊天辩论。

但为了赎罪，她还是老老实实看完视频，给予许映秋长评回馈。

她话一向很多，许映秋知道。

但许映秋没猜到她这么能写小作文。

二十分钟的视频她写了整整一整屏的意见。

最后用一句话收束全文：“程衍舟女装怪好看的，以后能不能让他多穿点。”

许映秋：“？”

她好笑的把这句话单独截下来，发给程衍舟看。

程衍舟：“？”

“你想看还是你朋友想看？”

许映秋：“……虽然这是我朋友说的吧，但是我说实话啊，我也想看。”

程衍舟：“。”

程衍舟：“你想看也不行。”

被哄骗了一次就算了，他怎么可能还倒贴着自己上去穿女装。

不过也知道温杏只是在开玩笑，许映秋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顺嘴调戏他两句，便回去接着回朋友圈的评论。

经她澄清后，下面“99”的评论要少了很多，但也有在开玩笑问他们俩到底什么时候才打算在一起，许映秋一概当没看见跳过。

结果那条评论被其他的共友回复：“猜猜人家为什么不回你。”

但总而言之，都是些玩笑话，许映秋根本没放在心上。

然而，在另外一个房间里，程衍舟悄悄地把那条朋友圈截了下来，评论截至许映秋澄清的上一条。

存在相册里，看着倒真的像是他们俩的官宣博。

……

第二日签合同的时候，许映秋本没有想过带上程衍舟。

毕竟公司就在本地，许映秋也相信盛如忱不会坑她，但程衍舟非要跟着，她也忍不下心强硬拒绝。

公司在约莫离家二十里开外的位置，许映秋直接打了车。

程衍舟跟着跟助理一样，在旁边给她拎包拿小风扇。

许映秋看他做得熟练，便直接随他去。

进了公司，问清楚她是谁、她的来意后，很快就有专人带路带她到办公室里。

程衍舟作为编外人员，被赶到会客室里无聊地喝水刷手机。

许映秋眨眨眼睛，没有阻止。

怕她年纪小看不懂合同，盛如忱专门叫来一位律师给她解释合同中的各项条款。

许映秋一一问清，确认没有问题后便直接签字。

由于她是首位签约的自媒体博主，合同内，公司要求盈利七三分，她七他们三，可谓让利让到极致。

相应的，公司会为她定制视频内容、购置视频道具等。总而言之，就是需要出钱的地方都不需要她出，如果她太苦于视频内容，也可以让工作人员帮忙写脚本备选。

许映秋倒没有到这种地步。

但合同上写着，也是一件好事。

事到如此，她便询问，“那如忱姐姐说的方案呢？”

工作人员马上道：“需要帮您把他叫来一起商量吗？”

不算什么大事，许映秋摇摇脑袋，“算了。”

于是工作人员便笑着说：“其实我们老板没有准备方案。但以她的建议，她认为您和程先生之间可以适当地拉开些距离，不必要每个视频都在一起。但也可以依旧留着如今的评论。”

可能是自知说的有些混乱，她便干脆总结：“也就是说，留着一点点你们接触的空间，给观众朋友们留下想象空间就好了。我们不引导，但也不杜绝。”

许映秋点点头。

这的确还行。

这样长久下去，cp必然不会成为大势。

但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房间内的三人同时望去门口。

对面的工作人员轻声道：“进来吧。”

打开门的是另外一位工作人员，她面上为难，“程先生说他突然有件事情要说，需要现在赶到办公室来。”

求救的目光落在许映秋身上，她叹气，点点头。

工作人员侧开身，让身后的程衍舟进门，随后又阖上门离开。

三双眼睛落在程衍舟的身上。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我从盛如忱那里知道……你要取消走cp这条路？”

许映秋点点头：“怎么了？”

“没事。”程衍舟眸子微暗了一瞬。

虽然这件事情的结果他很沮丧，但更重要的是，他得尊重许映秋的意见。

但进办公室有些唐突，程衍舟顿了顿，补上“重要事情”，“那接下来，你应该不会和其他人炒cp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