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嘛,周末想睡个懒觉不去礼堂吃饭有什么不合理的,更不要说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竟然相当缺德地放在八楼,八楼啊!
谁在周末吃个饭还得来回爬个十四层楼梯去礼堂的啊!
所以索拉娜她们寝室除了“作业太多写不完”“考前得抓紧时间复习”之类的情况外,基本上都是轮流去礼堂用野餐盒为寝室里的空巢老室友(?)带点救济粮回来。
就连野餐盒都不需要她们自己洗,放在衣篓边上,每天来收脏衣服换洗的家养小精灵就会自动将它清洁干净。
等到门关上,索拉娜才松了一口气,从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里坐起身,床单上显得有些脏乱,汗水和指甲迸裂流出的血渍混做一团。
她的神色仍旧有些昏昏沉沉,但好消息是,她如今的魔力值已经涨到了快两百,和三四年级的小巫师平均值差不多,之后的魔力增长,不会如一开始那样痛苦不堪。
因为基数增加了嘛。
但是系统告诉她,她仍然需要在接下来的两天半里呈现出发烧的症状。
索拉娜当即礼貌地询问了一下自己是否会有烧成傻子的可能性。
【宿主请放心,在这个过程中,你的身体会呈现出虚弱的症状,但并不会真的留下难以治愈的隐患。】
那就是没事了。
索拉娜放下心来,高烧所带来的头晕、头疼都属于她可以忍受的范围之类,她从床头柜上快速拿出自己的魔杖,继续回到帷幕里,挪开一点位置,跪坐在床尾,盯着那近乎人形的汗渍出神。
半晌,她才慢慢地、郑重地拿起魔杖,先使用了一个自己最擅长、成功率最高的低级魔咒。
“荧光闪烁(Lumos)”
杖尖瞬间迸发出一团柔和的光亮,像顶着一个小小的白球。
索拉娜怔怔地望着那团光亮,小小的光球足以照亮整个帷幕。
她的莹光,从未如此明亮过。
过了好一会儿,索拉娜才露出一个释然的笑,然后捂住自己的眼睛在床上打滚,果然注视光源太久就是对视力不太友善啊啊啊。
等她缓过来之后,才微微拉开帷幕,借着窗外的光亮,举起魔杖指向床单,继续念道一个新的魔咒。
“清理一新。”
第一遍,依然有些不受控制,但练习过千百遍的姿势和标准的发音也让魔杖杖尖所指着的那一块区域变得干净。
“清理一新。”
第二遍、第三遍......索拉娜很快就熟稔地掌握了这个咒语,顺带着清理了床单、被子、枕头、手指上的汗渍和血渍。
当然,她还是得拜托小精灵把床单和被子拿去重新用水清洗一遍。
而后是对着自己的指甲使用愈合如初,这种小伤口用不着白鲜,当她习惯新的、比以往要较为磅礴的魔力之后,每个咒语都能够快速上手。
直到把自己记得的几个常用的咒语挨个使用了一遍,索拉娜才有些遗憾,她前面几年的学习笔记都放在古灵阁里,倒不是说她脑子空空全部忘记,但如果要练习的话,最好从第一遍就确认自己没有出错。
不过图书馆里都会有二手课本提供阅读,甚至还有那些常用咒语大全啊、生活咒语啊之类的专业分支。
索拉娜转念一想,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眼下她需要的是继续摄入能量和休息,来应对仍在持续的魔力增长。
等周六、周日过去,身体虚弱症状进一步消退,正好让她去面对周一的课程。
像什么时候展现她魔力二次发育的成果、N.E.W.T考试的成绩重新申请几门课程之类的问题,这些都是可以慢慢考虑的事情。
而且魔力增长会不会让索拉娜容易暴露......
装自己放不出咒语,完全没有难度啊。
索拉娜现在的六门提高班课程里,更是只有黑魔法防御术有概率用到魔咒,而她魔力含量弱小近似于哑炮更是全校都出了名的,有哈利波特和斯莱特林顶在前面,假穆迪更不会可着她折腾。
至于周一的课程是什么,他们都得等到下周一早上在礼堂用餐的时候,会有自家学院的院长来挨个发放课表。
*
昨天夜里。
四位院长统计完各自学院学生的人数和情况,而后匆匆赶回礼堂,他们其他的同僚们已经在礼堂里四处用咒语探查了许久。
等斯内普、麦格四人回来之后,又用各自掌握的冷门咒语进行检测,但最终都和先前得到的是同一个结果——没有任何特殊力量残留的踪迹。
那光幕究竟是彻底地离开、还是他们都无法检测到的隐蔽,没有人能够给出定论。
有不少人都联想到了暑假里魁地奇世界杯上的黑魔标记事件,担心幕后黑手是同一个人。
邓布利多注意到了他们脸上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神色,但还是摇摇头,让大家都先回去休息,等到明天早上再来教工休息室举行回忆。
等到众人走后,他才独自走到光幕呈现的位置,直直地站了一会儿,才神情凝重地离开。
第二天上午九点,教工休息室。
“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话音刚落,就有不少人开口说道。
“这件事应该通知魔法部。”
“阿不思,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邓布利多无奈地打断他们,示意一个个说,先由麦格教授开口,女巫严肃地说道:“发生在霍格沃茨的任何一件事都事关几百个小巫师的安全,我们不能够就这样得过且过。”
“既然校长和教授们都无法检测出任何的蛛丝马迹,也许可以让魔法部派出更加专业的人员前来搜寻。”
“不行,”假穆迪当即打断道,让魔法部的傲罗小队来岂不是给他没事找事么,但他肯定不能用这个理由,而是用那种多疑的语气说道,“先不提就连阿不思都发现不了端倪的东西,魔法部是否能有办法。”
“就只说一点,”他神情狐疑,魔法假眼滴溜溜地转动着,仿佛把每个人都视为假想敌人一样,“万一对手就是想利用这样的情况,把更多属于他们的人送入霍格沃茨怎么办?”
假穆迪冷笑一声,更是紧紧地盯住嫌恶避开他的斯内普:“更何况,如果那伙阴谋家已经有人在学校里卧底怎么办!”
邓布利多头疼地看到他这老朋友总是一副多疑的样子,但也对着战争后遗症没啥办法,因为穆迪要不是如此多疑,他早就被人暗杀成功了。
“阿拉斯托,”他温和地制止道,“先让我们专注地讨论这件事好吗。”
说着,邓布利多的蓝眼睛望向斯内普:“西弗勒斯,你有什么看法?”
魔药教授冷淡地讽刺道:“作为校长,你大可以封住霍格沃茨不让人进出,但不要忘记,十月份还有时隔几个世纪才重开的三强争霸赛要举办。”
“虽然我并不认为这所学校里有哪个学生具备参赛而不致死的资质。”
“更何况,”斯内普冷笑一声,“如果光幕想要我们在座的任何一位去见梅林,现在就不会有开这个会的可能了。”
都说话糙理不糙,这家伙讲话未免也太糙了。
弗立维心底嘀咕着,但还是赞同了斯内普的看法:“没错,光幕的力量既然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能够企及的,那就说明它也同样不太有可能被魔法界的任何一方势力所掌控。”
“而且,”拉文克劳的院长突然笑了起来,“我倒是觉得,光幕对待师生的态度,似乎也挺友好的啊。”
意有所指的话语中,斯内普暗自咬了咬后槽牙,面上依旧无动于衷,仿佛冷漠得根本不在乎光幕对他的......调戏。
在一所自己就读过的学校执教,最大的坏处就是大部分同事都是你的老师、都见过你小时候的黑历史,好在斯内普擅长创造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
他之所以在这里工作,不是为了和昔日的师长、如今的同僚在餐桌上聊着每天的工作日常,讨论又有哪些学生在捣蛋的。
等到大家各自提出一些自己的见解之后,邓布利多才点点头,说道:“先封锁礼堂禁止进入试试看,从今天中午开始,学生的用餐按照学院、年级分别转移到一楼的空教室进行。”
“院长们去公共休息室把课表发放下去,照常上课,先观察一段时间,至于三强争霸赛取代今年的魁地奇学院杯,则由院长们负责通知各自学院的学生。”
会议结束后,教授们三三两两地离开,斯内普夹在中间离开,等下到一楼后,却没有继续返回地窖,而是走向禁林边上的小屋。
“斯内普?”海格惊讶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热情地掏出自己的食物试图招待,被婉拒。
斯内普开门见山地问道:“海格,那条三头犬是你饲养的对吗,它现在在哪里?”
海格似乎有点想警惕,又有点不好意思和愧疚,最后直接眼泪汪汪地道歉:“路威还是个孩子,它不是故意咬你的,我愿意向你道歉和赔偿!”
还没等斯内普道明来意,混血巨人就已经急匆匆地从奇怪的不知名角落拿出来了一大堆东西,包括但不限于独角兽的毛、八眼巨蛛的毒囊、月见草......
斯内普望着那堆珍贵的魔药材料沉默了一秒,将解释自己没有受伤收回,换成了另一句“没有关系,他并不是为那件事而来”。
忍住回地窖处理材料的冲动,斯内普继续问道:“我只是有点好奇,这些年来我好像一直没有在禁林里看见过它。”
闻言,海格有些郁闷地解释道:“因为邓布利多和我说,禁林不适合路威生活,所以他几年前就已经帮我把它送回希腊老家了,那里有更多路威的同伴,在那里,它一定能够找到自己的小女朋友。”
斯内普端着海格热情推过来的茶杯,没有喝,他疑心是因为昨晚的光幕把他塑造成一个默默保护救世主还被误会的形象,以至于猎场看守也想做点类似“报答”的行为。
没必要,但是他不介意利用这点来达成他的目的。
他问道:“听到音乐就会睡觉,是每只三头犬都有的特性吗?”
会睡着算什么弱点,难道睡着之后被攻击也不会醒来吗?
海格解释道:“当然不是,路威还是一只小毛毛的时候就来到了我这里,那个时候它眼睛都还没睁开哩,是我一点一点把它喂大的,至于睡觉,是因为我经常给它吹小笛子,路威才养成了一听到音乐就睡着的习性。”
“至于三头犬共通的特性......”
海格想了想:“应该是它们比普通犬类更好的嗅觉记忆吧。”
斯内普若有所思:“因为有三个脑袋?”
“对,三个小脑袋、三个小鼻子,虽然行为各自控制,但是能够记住彼此嗅闻到的气味。”海格说着说着,又开始目露柔情地描述路威湿漉漉的小鼻子是多么能够融化他的心。
回忆了一下三头犬那庞大的体型、狰狞的獠牙、连绵不断的涎水,斯内普选择不参与这个话题。
但至少他对“气味”这一点进行的推测再次被证实了可能性。
他转而问道:“路威一直是你一个人饲养的吗?”
海格愣了一下:“当然了,路威很小的时候,是跟牙牙一起住在我的屋子里,但是没过一个月,它的体型就已经超过了牙牙,于是我就为它在禁林里做了一间小木屋,每天巡林的时候去喂养它、陪伴它、训练它。”
斯内普微微蹙眉:“都是你一个人吗?”
海格像是不太明白他的问题:“是啊。”
“没有其他人?”
“当然没有。”
这又和他的推测有些冲突,毕竟斯内普认为海格应该不会是那个让他没有像光幕里一般受伤的关键人物。
斯内普选择换个问法:“平常会有很多学生来找你吗?”
海格的目光有些谨慎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不多,但是也不少,哈利是个好孩子,他不会做什么坏事的。”
......他根本不是在问小波特。
而能够让海格说出不多,就意味着根本没有哪个人来小木屋、或者说和路威接触的频率、时长到一种让他足够记住的程度,斯内普并不认为海格会在这事上撒谎。
可既然如此,又有谁能够接触到三头犬路威呢?
斯内普忖度着,最后问道:“路威现在在希腊的哪个保护基地,你能把地址告诉我吗?”
海格当即同意,并且高高兴兴地掏出纸笔,边写边分享那个基地里有多少可爱的毛毛们在打闹。
斯内普并不认为海格的描述有任何问题,按照后者的体型来看,三头犬们打架就和他们看普通小狗小猫打架一样可爱、没有任何威慑力与杀伤力。
他接过写有地址的纸条,向海格道谢,而后离开小木屋,大踏步地朝地窖走去。
备课、写教案、批改暑假作业、从以前的食死徒同僚那打探消息、关注小波特别把自己弄死、听从邓布利多的命令去调查、忍受穆迪、管理学生、处理斯莱特林们的琐事......
然后斯内普才能挤出自己时间,用国际飞路网前往一趟希腊。
他要去见一见三头犬路威,继续验证他的猜想。
因为斯内普用自己人生的三十多年确认过一件事。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不求回报地帮他。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