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令人打开几个宝箱,顿时,各色珍品,铺满院子,映照王府珠光华彩,金光灿灿。
百姓皆欣羡仰慕,纷纷上前拱手恭贺道喜,连朝中一些大臣也登门来贺。
一时间,王府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到了晚上,才得清闲下来,
管家道:“王爷,陛下龙恩浩荡,但赏赐太过,不合礼制,恐惹人非议。”
我沉默不语。
管家道:“这些东西归到藏兵阁?”
我道:“摆在华堂,每日令人焚香敬拜。”
第二日早朝,路过德阳门时,迎面与一行人撞了个正着,只听对方的人高声呵斥道:“大胆!什么人的官轿敢挡在国丈驾前?”
另有一人高声喊道:“北境王在此,还不出轿相迎!”
轿外小厮打起帘子,道:“爷,前面有人故意挑衅拦轿!”
我抬眼看,只见正前面,一辆六驾青罗伞盖金马车,横在大路中央,接着前后行人。
车前一人,人高马大,面露凶光,扬鞭指着我,呵斥道:“何处下官如此无礼,出来相见!”
我身边小厮震怒,正要斥话,我挥手示意,令他退下,从轿子里出来。
一干北境兵将见了我,眦目咬牙,手按在剑柄上气势汹汹,齐齐向前,像要扑上来将我撕碎一样。
高高的马车之上坐着一人,灰色的胡须犹如狼须,湛黄的眸子布满凶狠,额心一个深深的沟壑“川”字,鹰钩鼻,吊稍三角眉,斜眼睨视,嘴角讥诮,道:“孤以为是谁?原来是权倾朝野的墨王。”
说着,扶着左右,踩着人肉凳下来,阔步到我面前,双手背在身后,昂首冷笑拱手道:“孤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墨王见谅。”
我笑着回礼,道:“不敢当。”
北境王冷眼睥睨,执一柄如蛇一样弯弯曲曲的长剑,剑指着我道:“听说战王剑法了得,不知可否请教一二。”
此般情景,即便我不想对敌,也不得不对。
但,此刻,我身上并没有佩剑,小厮去取,也得一时半刻。
李合斜着眼角向上翻了翻,不屑道:“墨王若是怕了,本王也不勉强。”
“哈哈哈!”
正在我为难之际,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到我跟前,与我比肩,紫蟒金冠,墨发倾云,落于肩头,风华仪贵,自是王者之风,浅浅一笑,风采夺人。
符允笑对挑衅我的人,道:“北境王贵为一邦潘主,却如此无赖欺人,有失身份。”取下腰间佩剑来,递给我,道:“既然有人想见识一下你的剑法,何不让他开开眼?”
我接过剑,拱手道:“多谢。”
众人退开,中央成了一片空地。
此本本是早朝时间,大小上朝的官员皆从此路过,许多官轿停在道路两边,轿子里的人出来,聚集在前,驻足而望。
李合拿着剑,嘴角讥讽,道:“怎么?此刻墨王有了剑也不敢对战吗?”
他似乎势在必行,料定要我在众人前败在他手。
我笑道:“国丈请!”
他出手的时候,我便知“镇北之虎”的名声并不是虚传,攻上来时,确是凶猛霸道,如虎一样,咆哮狠戾!
我连退几步,他却步步进逼,挥剑直向我心口脖颈命脉处砍来!
我退到他身后,不着痕迹地在他领口处用剑尖开了一个小口,虽然他有所觉察,但不为所动,依旧朝我狠杀过来,隐隐之中,竟是要你死我亡之意。
无奈之下,我挥剑而上,剑刃朝上,剑柄朝下,打过他的膝盖,压在他肩上,使他不得不跪倒在地。
跪地的人转过身,头冠掉在地上,头发零散,两颗灰白发黄的眼珠像要爆出一般,死命狠狠地盯着我,咬牙切齿,怨恨道:“杀了我!”
我收剑笑道:“北境王此言差矣,比剑只是切磋,并非夺命。”
李合眼中血丝涌动,呵斥道:“少废话!你逼死我儿,断我血脉,出手打残我侄子,此仇不共戴天,永世不灭!”
我蹲下身,压住他肩膀,和他并齐,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此祸非因我而起,而是你带兵入京试探,欲再生是非!如今李横已残,不能人道,李斯已死,只剩下宫中皇后,一枝血脉,你回北境后,若敢异动,皇后必陨。”
他惊愕道:“你!”
我冷笑不语。
李合眼神动了动,眼底流过一道光,龇着牙,狡黠冷笑道:“等我女儿生下皇子……”
我低头笑出声道:“李合,你天真地让本王同情。陛下怎么可能让你女儿怀孕?又怎么可能让她诞下子嗣?他若那么蠢,怎么能在群狼环伺之下坐稳龙椅?”
原本满怀希冀的人,眼中神采散尽,一片漆黑寂然,呆呆地不能言语。
我侧过身,凑近他,手放在他肩膀上,重重下压,直到听见骨头错位的声音,启唇在他耳边,低声道:“侵吾百姓,动吾疆土者,吾皆杀之!”
那人眼中瘫软在地,懊悔堕泪,喃喃不能自语。
我站起身,将剑插入鞘内,拱手朝他行礼,道:“天寒露重,北境王应及早起启,返回故里,以免家中夫人挂念。”
他踉踉跄跄起身,被人扶到车里,像丢了魂魄一样,嘴角流过一丝水泽,其部将皆心惊,不敢再有任何异动。
符允走向前来,笑道:“怪不得人人都传,墨王天之神人,战场之上,敌兵望其容颜神威,便僵立不能动,任人宰割。我以为虚言,今日见你试剑风姿,确如惊鸿飞云,令人惊叹。”
我讪讪,老脸通红,低头道:“允王谬赞。”
收了剑,将佩剑还给他。
散朝后,我和康王,辰王,誉王,允王一起出了殿,准备往薛侯府吊孝,出舞阳门时,一个太监从东边来跑过来,胳膊里拐着浮尘,奔得满头大汗,喊住我道:“皇叔留步。”
我们几个回头,太监弯腰至我跟前,道:“陛下请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