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着之后他到底喝多少啊？”孟玳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也就那么一两杯吧。”许澈也记不清了，回忆了一下随口道。
“那就成这样了么。”孟玳看着面前正往锅里下羊肉串签子的人，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王仰。
“我怎么知道我就一个没看住，你们两个就喝大了呢。”许澈说着掏出了手机，憋着笑举手机录王仰的视频，“你说，他要是醒了看见自己煮签子吃会不会直接不想过了。”
“我觉得他估计会拽上咱们两个一起。”孟玳也觉得十分好笑，自动带入王仰，手抵着额头没忍住低声笑了起来。
店里的顾客逐渐走空了，旁边几张桌子上围了些员工正吃着员工餐，火锅店估计快要打烊了。
“叫你俩不让我喝，这下喝开心了吧。两个醉鬼，被我扔了都不知道。”许澈揉了揉自己已经发撑的肚子，指指面前的王仰，又点点身边的孟玳。
“醉什么鬼，我只是有点困。”孟玳睁开眼睛说。
“行，算你没醉，那你说怎么把他整回去。”许澈指着对面开始抱酒瓶的王仰说。
“打个车把他送回家吧。”孟玳说完后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你知道他家吧。”
“知道是知道，但估计这时候他奶奶已经睡了，直接把他整回我家吧。”许澈说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走了。”他上前将王仰拉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王仰站起来后还不忘将酒瓶子搁回桌子上，一个人连桌子也没扶，利利索索地朝前走着直线，完全看不出来喝了没有。
许澈好笑的拿着他的外套跟在后面，他倒要看看他到底会不会摔个屁股蹲。
“车来了吗？”许澈回头看了一眼正蹲墙角玩木棍的王仰，确定他还老实呆在那里，“不然咱仨就走回去吧，反正也不远，两个路口的事。”
“行吧，那我把单取消了吧。”孟玳想了下，把没人接的单取消掉，摁灭屏幕后将手机塞回了兜里，他走到墙角使力把王仰拉了起来，“走了，回去了。”
王仰没吭声，顺着他的力站了起来，自己瞎定了个方向朝前直走，许澈眼看着他快要撞车上了，连忙伸手将他转了个方向。
“他看着酒品挺好的啊，不吭声还听话的。”孟玳指了下前面走着小碎步的王仰。
“你想什么呢，他耍酒疯只是不在这里耍而已，等你半夜被他抱着喊妈妈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了。”许澈半开玩笑地蛐蛐儿王仰。
“别吓我啊，他这么具有欺骗性的吗？”孟玳大吃一惊，“你不会是被他半夜抱着喊过妈吧。”
“……”许澈朝他翻了个白眼，“我也是信了你没醉的话了。”
他说完上前快走两步，拉住要直接过马路的王仰：“没人拉你，你就真直往前冲啊。”
王仰这个醉鬼没理他，站在原地低着头，冷不丁开口问：“你说，王越她会喜欢我吗？”
“怎么问这个？”许澈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没头没尾的冒出这句话，疑惑地问了回去。
“就问问，今天看她和李致一块儿走来这，心里有点不得劲。”王仰沉默了会儿说。
“想什么呢，你还天天跟我一块儿走呢。”许澈看到红灯变成绿灯了，扭头拍了下孟玳的肩膀，看他往前走了之后又扭回头继续说，“再说，你也没跟人王越说你喜欢人家，怎么就知道人家会不会喜欢你呢。”
“你不追人家，等着人家上门来跟你表白吗？”许澈敲了下他的头又说，“先说好了啊，不管怎么整，没希望就放下，别整什么傻事。”
“想什么呢，我还能为她不顾学业么。”孟玳笑嘻嘻地说。
“你有学业么？先搞搞你那吊车尾的成绩吧。”许澈捅刀子道。
“有志者事竟成，你放心吧老大哥，就算之后咱俩不在一个班，我肯定也能把我成绩搞好。”王仰拍拍许澈肩膀安慰道，“对了，你选理科确定是自愿的吧，别到时候还没两天就又突然跑去学文了。”
“这个还能被逼着选吗？”走在前面的孟玳突然回头问道。
“你是不知道孙乐乐操作有多离谱……反正就是这么个事，许澈就这么选的理，我也没整明白他到底是不是自愿的。”王仰向孟玳解释了一番那天发生的事情。
“你……”孟玳看着许澈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别听他瞎说，哪有这么离谱，都是我自愿的。”许澈其实现在也没想通自己究竟会不会后悔，他填分科表的时候很迷茫，始终觉得自己面前立着两扇一模一样的门，从始至终都没看清这两扇门后面的情况，更不知道他究竟更喜欢文科还是理科。
或许再过几天就能知道了，他每次都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反正还有明天可以想吧。
王仰走着走着突然不吭气了，许澈没当回事，只当他又醉回去了，直到感觉到右边的人突然低了下去，他才发现这人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走着路睡着了。
“王仰，王仰。”许澈晃了两下王仰喊道。
“这怕是睡着了吧。”孟玳拍了两下王仰的脸颊，看他没有反应抬头环了一圈，“都到小区门口了，别叫他了，咱俩直接把他扛回去吧。”
“行。”许澈说着学着孟玳的样子，将王仰的胳膊跨过自己的脖子，和他一起将睡着的王仰给提了起来。
“看不出来他还挺沉的。”孟玳说着又将他往上提了些。
“马上就到了，坚持一下。”许澈不知是在回孟玳的话，还是安慰醉酒的王仰。
“怎么成这样啊？”林媛听到开门声走了出来，看到两个人扛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跟过来问道。
“没事，他估计心情不好，一不小心喝多了。”许澈扛着人的间隙回道，“妈有没有蜂蜜水啊，我给他灌点。”
“我这就去弄。”林媛说着帮着打开了许澈的卧室门，看着两人成功将王仰送到了床上，连忙走进了厨房去准备蜂蜜水。
“我去，可累死我了。”许澈脱掉身上的外套，跟着躺到了王仰的身边。
“许澈你喝不喝？”林媛走到门口问，“小玳你也喝点吧，解解酒。”
“谢谢阿姨。”孟玳从椅子上站起来说，“不然我来吧阿姨，您早点去休息吧。”
“没事，我去弄就行。”许澈从床上起来，推着林媛走了出去。
外面传来几声说话声，孟玳没听清楚，他看了两眼在床上昏睡的王仰，确定他睡得挺踏实后又坐回了椅子上。
屋里东西挺多的，书桌边的墙上还贴着几张奖状，他凑近一些看上面的小字，是许澈小朋友幼儿园时候得的奖状。
这估计是他从小便住着的屋子，孟玳这样想着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除去自己身上的酒味以外，空气中还掺了些甜味。
“你也睡着了？”许澈说。
孟玳听见声音睁开了眼睛，怪不得有股甜味，他看着面前的蜂蜜水笑了一下：“给我的？”
“不然呢？”许澈向前又举了些，“你喝不喝。”
“喝。”孟玳接过蜂蜜水一饮而尽，“还挺甜的。”
“难不成是酸的么？”许澈拿过杯子说。
“需要我帮忙吗？”孟玳看着上去拉王仰上半身的许澈主动问道。
许澈没应他的话，伸手拍了拍王仰的脸颊，不见人醒又加大些力度：“醒醒，喝了再睡。”
王仰睁开些眼睛，许澈等了一会儿不见他有反应，抬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人还是没反应。
“你说他到底醒没醒啊？”许澈纳闷地问孟玳。
“嗯…”孟玳探过头和他一起看王仰，“醒了吧。”
他也不是很确定，跟着在王仰脸前面挥了两下：“好像没醒啊，不然直接给他灌进去？”
“要给我灌什么？”王仰的眼睛突然瞪大了。
“我去，你醒了怎么不动呢？”许澈向后退了退上半身，拍着胸口说。
“两位大哥，我是被你们两个吵醒的好吧。”他来回扭头看了两人一眼，“大半夜不睡觉围我身边干什么呢？”
“把水喝了再睡。”许澈尴尬笑了一下，将搁在床头柜上的蜂蜜水拿了过来。
“哦。”王仰接过水喝了两口，“怎么这么甜呢？不像阿姨泡的啊。”
“我泡的，你知足吧。”许澈朝他翻了个白眼说。
“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坐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的孟玳突然站起来说道。
“啊，行。回去早点睡。”许澈将水杯拿过来，跟着孟玳一起走了出去。
“回去睡吧。”孟玳边开门边说道。
屋里一片黑暗，孟玳把门碰上后朝里面看了一眼，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伸出右手，冲着墙壁随手摸着，他不太熟悉布局，上下来回摆了几下才摸到开关打开了灯。
白炽灯将客厅照亮，孟玳看了眼还是黑着灯的卧室，突然觉得有些孤单。
也不知道他爸他妈怎么样了，自从上次罗莎强制性给他安排了走读之后，他就没再去主动联系对方。
尽管后来两人都退了一步，罗莎也向他保证过之后不再插手他的事情，他还是感觉心里逐渐起了个毛线球，怎么也理不清，始终紧紧缠着自己的情绪。
就，挺不得劲的，他也想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就成这样了。
他突然想起来在回来路上的谈话，许澈似乎一直都在自己做决定，父母双方都没怎么去干涉过他的意愿。
他当时听到的时候一下子就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不是被强拖着去学书法，就是去上一些根本听不懂的奥数班。
最开始也不是只有这两个，还有个教唱歌的兴趣班，是他爸带着他去学的，他那时候看着他爸唱歌就觉得他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跟平常在家里的样子完全不是一个样。
他爸从带他去的那天就跟他讲过，心情不好的时候随便哼两首，哼着哼着就高兴了。
他那时候啥也不懂，看着他爸忍不住来了一句，那万一哼完还是不高兴怎么办？
他还记得那个回答，那就再多唱两首，总会高兴的。
“走，走，走，都走吧，
反正我，会快乐的，
反正这晚上，是会过去的…”
孟玳伸手脱掉了捂了一晚上的衣服，有些嫌弃地将衣服扔进了洗衣机里。
夜还很长，但最起码还有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