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01.

当血刃部落最勇猛的战士获得了一些脑子后，一切都不同了。

他们维持着三人一组的战阵一步一步往雷霆部落那里压去，格莱姆祭祀给他们施加的防护法术，再加上他们本身皮糙肉厚，让他们可以直接阻挡雷霆部落大部分试探性的自然魔法。

雷霆部落无法后退。

后退对于兽人来说是种耻辱——任何兽人都受不了这个。

距离越来越近。

血刃部落的战歌越来越嘹亮。

天空中已经没有了雨丝，统统都被他们惊人的煞气所驱散。

一个黑色的幽灵摸到了格莱姆祭祀身后，弯刀交错猛然斩向他的头颅。

是暗杀者。

雷霆部落的暗杀者偷袭了格莱姆祭祀！

比起其他兽人，主司法术的大祭司身体一般是比较弱的，但……

格莱姆·冰霜之牙修长的手指抵住刀锷，指尖和截铜轻触，刀锋银光乍泄，冰冷无比。

沉默的夜风在那一刻发出嘶鸣——同时响起的是，是对方喉咙被割破时发出的咯咯声。

“你以为，我是和你们的祭祀一样软弱吗？”

伴随着格莱姆·冰霜之牙低沉冷酷声音的是从偷袭者身体里绽开的血花。

对方喷的血有点太多了。

多到格莱姆面前放着魔法材料的杯子都盛满了。

格莱姆举起杯子，对对方祭祀隔着夜色致意。

“你们的血很不错。”

满饮而下。

他的笑容恣意、猖狂。

“撕开他们的身体，痛饮他们的鲜血。

给、我、上。”

所有弥散在外的猩红煞气都一瞬间被血刃部落的兽人们吸收的干干净净。

没了猩红煞气的阻挡，雨重新落下，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天空宛若破裂的战鼓，隆隆作响。

雷霆部落的兽人们一脸扭曲地冲了上来，这次被挑衅到失去理智的是他们。

大幕彻底拉开。

02.

兰斯一直等到后半夜他们还没回来，他躺在树干和木条搭建的床铺上辗转反侧，到天蒙蒙亮后才睡着。

他是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的，他立刻起来趴到窗户上，看到血刃部落的兽人们带着一车又一车的战利品回来了。

看起来是打赢了。

兰斯心下松了一口气。

从利益上说，他现在虽然还没和血刃部落的其他兽人正式接触，但通过格莱姆祭祀站稳了脚跟，所以他希望血刃部落胜利的。

从情感上就更不用说了，毕竟自己来这个世界首先看到的就是血刃部落，他在这个世界的名字也是格莱姆祭祀给他的。

至于回到人类那边，目前兰斯还没有这个想法，毕竟这个世界对他而言还是太未知了。

兽人战士们带着战利品在部落里绕了一圈作为炫耀，接着将战利品统统堆到了兰斯宫殿前。

他们这样做当然是有原因的。

这一场和雷霆部落的战斗，他们赢得是酣畅淋漓。

在反攻雷霆部落的营地时，格莱姆祭祀趁机称这么顺利都是因为兰斯大人的保佑。主人赐下的神之试炼增强了我们的力量，让我们轻松击败了雷霆部落。

血刃部落的兽人们深以为然。

所以才有了这一幕，他们胜利后拉着所有战利品就来兰斯宫殿钱了。

“兰斯大人！在您的庇佑下我们击败了雷霆部落，我们还去他们部落掠夺了很多很多的好东西！请您过目！”

卡尔加酋长在外面大声喊道。

格莱姆祭祀那边正在治疗受伤兽人们呢，没料到卡尔加酋长没和他商量直接做出了这种事。

他本来想着立刻过去阻止的，但又转念想到他的这位合作者还是挺聪明的，再加上他的合作者的确吸收了一部分大地母神的能量，对于兽人有天生的吸引力，所以问题不大。

另一边，兰斯在听到卡尔加酋长的话后做了一番思考。

自己要出现在兽人们面前吗？

自己总不能一直躲在格莱姆祭祀神后，迟早都得有这么一天的。

他思索片刻后拉开了窗户。

正午的阳光照在了他身上，下面所有的兽人都看清了他的模样。

有一些兽人还没有见过兰斯，他们猜想过兰斯应该是什么样子。

作为兽人的神明，他应该是孔武有力、肌肉勃发、三头六臂的那种。但兰斯的模样和他们的想象完全不同。

广场上的很多兽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当中的一些感到诧异，但至少没有露出怀疑的表情。

兽人们都将自己的表情写在了脸上，所以兰斯环顾了他们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他认为自己应该说一些话。

“勇士们，你们展示了兽人的勇气和力量，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这个是动之以情。

作为游戏策划，他是兼职过文案工作的，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怎样的台词。

“为了奖励你们，我会赐予你们更多、更好的神之试炼。”

这个是诱之以利。

双管齐下，兽人们完全忘了看到兰斯面容时的诧异。

格莱姆祭祀披着黑色大氅站在广场一角，和其他兽人一样抬头望着宫殿二楼的兰斯。

他纤细的就像个人类，美得就像个精灵。

他站在宫殿的二楼，整个人像个幻影。

他像是大理石上的月色，像生长而永存的树木，有着一切宁静神祇该有的模样①。

周围的兽人兴奋得嗷嗷大叫，叫得乱七八糟。

只有他一个人安静地看着兰斯。

03.

兰斯并没有下去选战利品，他告诉兽人们由格莱姆祭祀帮他去选。

格莱姆祭祀将几个重伤的兽人从生死边缘拉回来后就立刻回了宫殿，他给兰斯挑选了一些书籍和魔石。

格莱姆大踏步走进宫殿，他银色的头发被粗大的皮带束紧，皮带上镶嵌着部落的图腾。单侧野兽颅骨面具上装饰着锋利的牙齿和金属，让他的形象看上去更加威猛恐怖。

深沉的银色眼眸下，他的脸部涂抹着战争油彩，黑色与红色的条纹交织在他的脸颊和额头，这是兽人祭祀参与战争时的传统妆容。

他走进宫殿的时候带来了浓烈的血腥味，这个味道让兰斯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我去洗个澡。”

格莱姆看到兰斯这个样子转身就走，不带丝毫犹豫的。

“不用了不用了。”兰斯说道：“该适应这个的是我才对。”

“既然你是这么想的话。”

格莱姆停下脚步慢慢转身，随着他转身的动作宫殿的大门缓缓闭合。

门扉移动的声音沉重而缓慢，仿佛是古老巨兽的呼吸。随着门逐渐关上，光线开始被切割，宫殿内部的光芒逐渐变得昏暗，格莱姆的身影也因此被暗影侵蚀。

“要不要凑近一些，来适应我身上的味道？”

这时，门扉终于完全闭合，发出一声低沉而有力的锁定声，宫殿内的空气似乎都为之一震。

格莱姆身后的光线完全消失，他站在宫殿的阴影中，整个身影被暗影吞噬，只有那双深沉的眼睛依旧保持着微弱的光芒。

04.

……！！！

兰斯感觉自己中了那个著名的法术：魅惑人类。

他费了一番功夫才夺回自己说话的能力：“这个，就，咳，我们就先这个距离吧……”

见格莱姆没说话，兰斯开始没话找话：“其实你原本就可以强求我适应血的味道的，毕竟我现在是在你们身边扮演神明，连血腥味都受不了的兽人神明也太不像话了。”

格莱姆没有继续发动魅惑人类了，他将给兰斯的祭品放到那边的桌上，同时说道：“既然能让合作更舒服一些，为什么非得让一方变得难受呢。”

兰斯有些好奇：“你是习惯在谈判中后退一步的人吗？”

“不重要的事情怎样都无所谓，真正重要的事……”他看向兰斯，深沉眼眸并无光亮：“一寸都不能放过的。”

兰斯：……！！！

看着兰斯失语的样子，格莱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转移了话题：“对于接下来俄罗斯方块的发展，你有什么打算？”

“这就是我昨晚的成果了。”兰斯将新的符文石板递给格莱姆：“我设计好了UI，增添了一些音效，以及互联网……我是说，可以理解为符文石板之间通过信仰的力量相连接，这样一来他们就有了一个内置的排行榜。这标志着，所有人都能在俄罗斯方块的符文石板上查看到当前排名前十的试炼者。”

是的，除了将简易版的俄罗斯方块精进了一番后，兰斯引入了排行榜！

排行榜可真是太重要了，很多排行榜即使没有任何物质上的好处，但对于个人的激励也是非常非常大的。

兰斯深深的记得，他妈以前沉迷学习（晋江）强国的积分排名时每天半夜爬起来看手机的事儿。

而兽人，又是个非常好斗的种族。

排行榜对于他们来说威力多大，可想而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