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环着诸伏景光的手慢慢放开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他没有说现在的自己习惯了没有。
诸伏景光听完他的回答,沉默了下来。
是啊,慢慢的总会习惯的,习惯这样的生活、习惯侵害无辜者的权利、习惯双手沾满鲜血……
这种生活将会持续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
气氛有些凝固。
“不过没想到我们最后会用这样的方法接头。”降谷零见气氛凝重,挑了一个能够打破沉重感的话题。
诸伏景光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脸。
虽然这个方法是他开的头,但在另一方还没有明了他的心思时,这种有些像是圈地一样的方法,让他觉得自己很过分。
即使这确实是方便快捷又合适的接头方法。
“不过确实是不让人感到突然的方法。”降谷零有些好笑地看着捂着脸的诸伏景光,他完全没有往暧昧的方向想去,脑子里全是工作。
诸伏景光见他的模样,放下心的同时心里闪过少许的失落。
“是啊,不过我们的关系最好停在床伴上,感情的程度在占有欲上就好了。”诸伏景光将心底的情绪丢开,“表现出更深刻的感情,组织就可以利用这段关系来牵制我们了。”
“贝尔摩德一直调侃观察我们,就是想确定这份关系能不能利用吧。”降谷零赞同地点点头。
“在意的对象会成为组织的把柄,‘床伴’的关系刚刚好。”诸伏景光躺到了床上,“失去了会有点失落,但不会因此而做些什么。”
“我们确实是会被牵制到。”降谷零笑容有些无奈,谁能想到他们会卧底到同一个组织呢?
他推推躺进被窝的诸伏景光,自己也缩进了被子里,吹着冷气裹着被子,很舒服。
然后他将房间里的灯光熄灭,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他们在温暖的被窝里,继续分享着在组织里获得的情报和他们从警校分开后的生活。
“果然,你也从别的渠道听到了疑似高层动荡的消息。”降谷零趴在枕头上,侧头看向诸伏景光,“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放出风声来。”
“嗯,我在黑鸦宴会里得到的情报,后来卡悉也有暗示我。”诸伏景光靠着降谷零,卷起了被子,“组织很喜欢钓鱼吧。”
“愿者上钩吗?”降谷零开了一个玩笑,“贝尔摩德的嘴巴很严实,这部分的情报是我从白兰地那边打听到的。”
白兰地偶尔会找他聊聊,询问他进入组织后的情况。
“现在能够得到这些消息挺不错了,等到成为代号成员后,会有更多的消息渠道。”诸伏景光并不感到急躁。
“嗯,贝尔摩德暗示过我们很快就会获得代号。”
“如果有测试的话,应该就是最近了,说到测试,我有一个发现,希望是我想多。”诸伏景光将自己统计完任务目标后产生的联想告诉他,“我的任务都是清理类,目标全是各种类型的人渣,你呢?”
“这么说,我参与的需要杀人的任务,目标也都是人渣。”降谷零飞快地回忆着自己进入组织后参与的任务,他的大部分任务都是情报类,“太怪了。”
要是诸伏景光没有拿自己的任务来比对,他可能不会觉得是组织特意安排的结果。
“这就是组织险恶的地方。”诸伏景光露出苦笑,“卧底们在一次又一次的杀人任务里,都可以用这是一个人渣来安慰自己,要么在这些任务里逐渐麻木,放低底线,要么在突然对无辜者下手时动摇露出破绽。”
“怎么算组织都不亏,不论是暴露出破绽,还是麻木后不一定能继续忠于国家的警方卧底。”降谷零皱着眉,“哪怕过了这关,之后肯定还有时不时的试探,为了上爬得不断完成任务。”
“尽量别被影响了。”诸伏景光靠着握住他的手。
“我知道。”
两人又低声交谈着,将自己获得的情报一一分享,进行简单的分析。
最后他们小声说着分开后生活上发生的变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次日。
拉着遮光窗帘的房间,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
诸伏景光睡姿平常的仰躺在床上,而降谷零睡得蜷缩起来,将脑袋压在他的胸膛上。
他的耳朵贴着诸伏景光的心口,在睡梦中听着有力的心跳声,睡了安稳无梦的一觉。
诸伏景光睁开眼睛,双眸中没有正常刚刚睡醒会有的迷茫感。
他感到胸口有些沉重,一看是降谷零压在他的身上,难怪昨晚一直梦到被哥哥养的布偶猫压着。
他有些疑惑,什么时候降谷零的睡姿变成这个样子了。
明明在警校时也有睡在一个房间的时候,那时降谷零从来没有这样压着他。
他没有联想到什么,认为降谷零可能是太久没有像昨夜那样,放松的和他靠在一起睡觉。
诸伏景光没有移动,盯着天花板发呆,等着还在睡梦中的人自己醒来。
降谷零在香甜的梦乡中遨游了一阵子,才在生物钟的作用下醒了过来。
他的眼神同样很清明,他们都受过特殊的训练,很难有晨起的迷蒙感。
他注意到了自己现在的姿势,有些惊讶那些梦境给他带来的影响,在睡梦中他的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地靠近诸伏景光,确认他的心跳。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只是一个梦。
“早啊。”诸伏景光伸手挼了一把他的金发。
降谷零懒洋洋地从他的身上滚到旁边。
他见诸伏景光没有对他的姿势有什么疑问,若无其事的准备起床:“我没有压到你喘不过气吧?”
“没有,有点像绵绵压在身上的感觉。”诸伏景光摇摇头。
“绵绵……我有点想绵绵了。”降谷零嘀咕着。
绵绵是诸伏高明的布偶猫,可爱活泼又粘人。
“哎。”诸伏景光也想绵绵,算上重生前,他快五年没见到绵绵了。
“我们今天有什么安排?”降谷零光着脚走进了浴室。
“没,我们昨晚什么计划都没做。”诸伏景光扒拉着头发,给自己拧开一瓶矿泉水,“最后我们直接睡着了。”
“我们干脆直接回日本吧,反正也没什么事情了。”降谷零叼着牙刷。
“也行,这边虽然也能吃到不错的食物,但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他将挂在架子上的衣服换上,“我们不用和其他人一起回去吗?”
“不用,贝尔摩德没空,还在收尾伯尼斯家族相关的事情,卡尔瓦多斯养完伤再回日本,沁扎诺昨天傍晚走了。”降谷零咕噜咕噜地漱口,“我们直接买票回去就行,车丢在机场,有人会取走。”
“嗯,那我们就直接回去吧。”
他们在离开前,给房间里做了适当的“布置”,又用指甲在身上留下一点暧昧的痕迹,抓痕半遮半掩地在袖口附近,力求砸实“床伴”关系。
两人吃过早餐后,买到时间合适的机票直飞东京。
在完成伯尼斯家主更替这个任务后,时间又过了半个多月。
这期间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处于半休假的状态,没怎么出任务。
自从他在美国说过想要休假后,最近上面没什么任务交给他,卡悉也不怎么来找他一起组队捞外快。
上面应该是不会好心给他放假,说不定是在酝酿着什么。
现在他处于一种无所事事的状态,说着要见面的双子座临时有事,将见面时间推后了。
现在他和降谷零谨慎的算着“约会”频率。
他们没什么可以参考的对象,只能估摸着合适的见面的频率。
今天是他们约好见面的日子,诸伏景光起得很早,哼着歌在厨房里准备着午餐。
他很久没有这样精心准备食物了,稍微有点儿怀念。
门铃响起的声音传到了厨房。
诸伏景光走到门口去开门。
“我没有迟到吧?”降谷零带着笑容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盒蛋糕,他带来的是诸伏景光喜欢的草莓奶油蛋糕。
“没有,你来的正好。”
降谷零带上门,将蛋糕放在餐桌上,走进厨房里面,帮忙将菜端出来。
诸伏景光准备的食物以芹菜类居多,是降谷零喜欢的食物。
在他们准备开动的时候,两人的手机都嗡嗡地振动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打开了手机。
“是任务吗?清理意外得到情报的人。”诸伏景光看着卡悉发来的任务内容,瞳孔一阵收缩。
“我的是拷问任务,第一次。”降谷零的脸色同样变了,“贝尔摩德发来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
通常清理意外的知情者,极大概率目标是无辜者,而拷问类的任务都非常影响正常人的精神。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面面相觑,都没有马上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