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野她们三人回去时,局面已经完全控制住了,辛夷身边素来不离身的李全也来了。
“禀阁主,东乡族和莲花宗此次作乱人员已经全部拿下,任由阁主处理。”
“好,知道了。”
褚星淮倒是暗自思虑,辛夷能这么快就解决好这一切,说明她关注东乡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么东乡族的异动恐怕她也早就知道。
她在这里三年,对这里也算比较熟悉了,不论通天阁还是东乡族都有属于她的人。
她也依然不能猜到东乡族异动的半点来头,辛夷却能轻易解决,这个辛夷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对阿满如此态度,究竟是福是祸!?
虽然心里思绪万千,但褚星淮表面没有表现出一点异样,与往常一样做收尾工作。
辛夷则盯着褚星淮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彭野一颗心几乎都在褚星淮身上了,所以对辛夷的视线异常敏感,心中有点警铃大作,她可太怕辛夷没事找事了。
“你怎么突然来了?”
辛夷挑眉:“哦?我就不能来了?”
话锋一转:“怎么,影响你跟你师姐二人世界了。”
彭野自知说不过她,也学聪明了:“你说是就是吧。”
“你那师姐心思深沉,多智近妖,你在她面前,早就无从遁形了,所以你还以为你的心思她不知道吗?”
辛夷难得正色一次,不过彭野依然没有领情。
“我喜欢师姐是我的事,师姐不需要做任何回应,我也从不希望我的情感成为师姐的负担,我的情感都是我自己一个人,与师姐无关。”
辛夷嗤笑:“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种。”
“师姐她值得如此,何况若没有师姐我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这次辛夷倒是没有嘲笑她了,只是淡淡:“看十年,二十年后你还能这么说么。”
说罢,便失去了与彭野继续攀谈的兴趣,转身离开了。
彭野丝毫没把辛夷的话放在心上,当她意识到喜欢褚星淮的那一刻起,她就做足了心理准备。
师姐那么好,喜欢她是人之常情,她也不过是俗人一个,她愿意永远做师姐身后的那个人。
百死其犹未悔!
辛夷来的快,去的也快,第二天就离开了,出乎彭野预料,辛夷对玄赤眸没有半点兴趣,只看了一眼就撂给褚星淮了。
等于直接默认了褚星淮可以随意支配这个玄赤眸,彭野刚庆幸辛夷这次挺大方的,就被告知褚星淮要去极北之地。
彭野几乎忍不住又要和辛夷吵起来,偌大的通天阁是没人了吗,就只会使唤师姐,这个罗酆鬼王的事才刚解决,不给人半点喘息的机会,就要去极北之地。
极北之地环境恶劣,万里冰封,灵兽横行,人迹罕至,虽有很多奇珍异宝,但处处是陷阱,多少修士都折送在哪里了。
彭野本身不算脾气特别差的人,她就是属于性格毛躁了一点,缺乏点耐心,但基本上明事理,不会无事生非,但一对上辛夷,她就感觉火气就上来了。
尤其是她格外看不惯辛夷使唤师姐做这做那,更不喜欢辛夷对师姐的一些评价。
什么深不可测、喜怒不形于色,机关算尽太聪明,这些彭野都不爱听,比起师姐,辛夷才是真正城府深沉的人。
因此彭野明知道打不过的情况下,还是跟辛夷动手了。
辛夷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彭野动手的当天就被揍的从床上下不了。
哪怕褚星淮听到彭野动手的消息,第一时间前来阻止,也改变不了彭野被吊打的事实。
一看到师姐回来了,彭野就感觉浑身都疼了,躺在床上对着褚星淮哼哼唧唧。
褚星淮轻叹,以灵气探彭野的伤势,还好,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及根本,养上一段时间就好了。
“你说说你,明知道她是什么样子,怎么还要动手,就不能忍一忍吗?”
言语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彭野连床都下不来,但是气焰一点也不少:“还不是因为她说了不该说的话,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要打的哭着求我。”
褚星淮无奈,阿满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真的太倔了,倔的她自己也头疼。
确定彭野没什么大碍,褚星淮放心了,决定还是找辛夷一趟。
“你这几天乖乖修养,不要惹事,我有事要处理一下,等我回来。”
“你是要找辛夷吗?不用找了,她打完我就走了,而且,你找她干嘛?”
褚星淮自是不会跟她说那么多:“不是找辛夷,只是处理一下东乡族和莲花宗的事。”
“哼哼哼,那师姐你一切小心啊,还有就是快去快回。”
褚星淮应了一声,怎么这么大的人,还这么粘人。
通天阁。
夜幕低垂,一轮圆月悄然升起,洒下柔和的银辉,通天阁最顶端被月色染成银霜渐,仿佛一颗璀璨的明珠,与周围的景致交相辉映。
微风轻拂,吹动室内帘幔,带起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花瓶中的牡丹娇艳欲滴,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
褚星淮和辛夷相对而坐。
辛夷执壶为褚星淮倒上一杯水:“说吧,什么事?”
“阿满今年二十岁了,按照凡间的惯例,已经加冠成人。阿满从小就性子直,一向正色敢言,若是阁主姿态强硬,阿满只会更加不服,她这人吃软不吃硬,阁主若是真心想于阿满相处,可以适当放低一点姿态,以平等态度与阿满相处。”
杯子无端炸裂,水溅了整个桌子。
“你在教我做事?”
褚星淮怡然不惧,神色没有半分波动:“属下不敢,只是给予阁主一个建议。”
“呵,你要是不说,我都快忘了,堂堂浮玉宗首席大弟子褚星淮如今已经堕魔,还成为通天阁的人。”
若是放在三年前,褚星淮听到这样的话,还会心绪不定,但是此刻她的内心没有一丝波动。
褚星淮一针见血:“阁主这样只会把一些人推的越来越远。”
辛夷这次真的笑了,她早就不在乎。
庞大的威压瞬间袭来,上好的金丝楠木应声爆裂,飞屑四溅。
双方都以灵气护体,飞屑在空中就被碾压成碎末,随风狂舞。
这是褚星淮直面修为最高的人,哪怕是桂蔓岐也不及她。
原本湍流不息的经脉被强行压下,身体内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无处释放,褚星淮开始冷汗淋漓,周身仿佛有万蚁噬心一般,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而艰难。
“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褚星淮此刻呼吸都是困难,更何况是说出口呢,但是她没有半分退缩的姿态,直面辛夷的威压。
看到褚星淮这般冰清玉洁的模样,辛夷顿感毫无趣味,真是一对蠢的,让她俩凑一起了,瞬间没了压制褚星淮的兴趣。
威压一散,褚星淮克制的轻声喘息,自己还是太弱了,还是会被轻易要挟。
“彭野喜欢你,你知道。”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的语气,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话题转变这么快,但褚星淮还是点了点头。
毕竟彭野的心思太明显了,只怕写在脸上了,她想不知道都难。
“我不管你对彭野什么感情,我只对你说一句,彭野的命谁都不可以碰。”
这样的话,被辛夷说出口,褚星淮内心是有几分不高兴的,她以什么身份,凭什么这样说。
褚星淮一改之前内敛沉稳的气质,锋芒乍现,眉目冰冷:“不用你说,我也会的。”
辛夷倒是有点意外的多看了褚星淮一眼,之前以修为压她,她也没有半分不快,更没透露出半点情绪,始终是不显山不露水,如今就是这样一句话,她就沉不住气了。
辛夷艳丽一笑,随手一挥,桌子和茶水都已经恢复原样,就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
褚星淮却没半点放松,这个辛夷果然如阿满说的一样,喜怒无常,极为难缠。
“来,褚星淮,我们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就当是为了三年来你为通天阁做的一切。”
褚星淮的视线落在了辛夷身后的远山,夜晚的雾气使人看不真切,山峦若隐若现,仔细一听,还有水声潺潺。
褚星淮收回视线,敛了情绪,回了一个标准化的笑容,饮了那杯茶。
褚星淮满怀心事回去时,彭野已经安耐不住自己了,着急忙慌的下床。
远远的看到褚星淮,就欢天喜地一瘸一拐跑过来。
本来紧锁了一路的眉头看见阿满那一刻就下意识的松开,但是又看见阿满还是不听大夫的话,着急下床,眉头又微微一紧。
“我走之前怎么说的,大夫怎么说的,伤势未好,不要轻易走动,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么?”
彭野被训了也是嘿嘿傻笑:“师姐不用担心,这都是皮外伤,根本没事的,而且我皮糙肉厚,也根本不疼。”
褚星淮没什么情绪了哦了一声,实在不想搭理她,害怕自己下一秒就把她扔回床上。
但是彭野可不是个有眼色的人,左一句师姐右一句师姐的,半个身子都挂到褚星淮身上了。
“你还想不想跟我一起去极北之地?”
彭野知道辛夷让她去极北之地后,就一直给她吹耳边风,想要一起去,不过褚星淮一直没松口。
“想!想!想!当然想了。”
“那你还不好好养伤,半月之后,伤没养好就不用去了。”
“别啊师姐,我一定乖乖听话,嘿嘿,我就知道师姐最好了。”
褚星淮薄唇轻抿:“不要给我带高帽,以后离辛夷远点,也不要跟她吵架打架了。”
“哼,那是她实在无礼又蛮横。”
“你也知道她蛮横又无礼啊,那你还招惹她干嘛。”
“不对……”
彭野突然反应过来了,怎么突然说辛夷干嘛。
“师姐你是不是找她了。”
褚星淮还没说话,彭野就迫不及待的探了褚星淮的内息确定她没受什么伤。
“我没事,倒是你,值得么?”
“我觉得值得就值得。”
“师姐,你算不知道辛夷这个人性格有多恶劣,还为老不尊,又冷血无情心机深沉的。”
褚星淮神色突然有点冷淡:“我看她有时候对你还不错。”
能把那样的剑法教给你,还助你提升修为。
“她有目的的。”
褚星淮的声音不自觉的带有一丝紧张:“什么目的?”
“具体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感觉我可能像一个人,那个人应该和辛夷的关系还算不错。”
褚星淮若有所思,那日她们得救,几乎是毫无根据的。
那时候的辛夷好像对阿满的身世极为感兴趣,难道阿满是她的孩子?!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褚星淮就有点哑然失笑,这都什么跟什么,阿满怎么可能是她的孩子,且不说她们的容貌没有一丝相似的地方。
何况阿满若真是她的孩子,怎么会自幼流落,而且辛夷对阿满动手时,可一点也不手下留情啊,自己真是风声鹤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