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满月去结账，林毅川就在收银台那头等着，伸手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揉皱的大袋子，将已经扫过码的东西往袋子里面装。
宋疏稍微一愣，回过神来后就开始上手帮忙。
等林满月结完账的时候，东西也都已经装好了，林毅川一个人提着走在前面，她跟宋疏在后面跟着。
下午那会儿是林满月第一次去宋疏家里，现在是宋疏第一次来林满月家。
房型都是一样的，只是说布局和装修不太一样。
“家里没有新的拖鞋了，你将就一下穿我的？”林满月问。
宋疏抿了一下唇角，应了一声。
林满月买拖鞋的时候因为要三双才凑够包邮线，所以她就直接买了三双。
一共三个颜色，一双粉色一双绿色一双黄色，绿色那双她当时特意买了大的尺码，就是想着林毅川可能会过来找自己玩能穿，另外两双就是她自己在家里时穿的。
林满月把那双穿的比较少的黄色拖鞋给了宋疏。
“你去沙发坐着吧，可以看电视，平板就在茶几上，没有密码，你也可以用。”她朝宋疏道。
宋疏却没有往那边走，而是跟着一起进了厨房：“我也来帮忙吧，我会剥蒜，还有洗菜……”
多的可能就不会了，她在心里补充。
她主动提起了，林满月也就没有拒绝，等进了厨房，从袋子里掏出新买的蒜，又从碗柜里拿了个小碗过来，她朝宋疏道：“剥好的蒜可以放这里面。”
“好。”宋疏点头，正要上手，林满月又拦住了她，“等一下，我拿刀给你拍两下。”
宋疏愣了一下：“啊？”
林满月已经抓过蒜往案板上一放，刀放平了，用刀身“砰”的一下就拍了上去，蒜粒被拍扁了不少，外面的壳自动裂开了。
她伸手推开，一粒一粒这样拍，很快就拍了一大堆蒜。
“好了。”林满月将这些被拍散的蒜弄进一个碟子里，朝宋疏道，“这样就很容易剥皮了。”
只要把被拍散的蒜衣直接扒掉就行，不用指甲去抠了。
宋疏看了全程，忍不住感叹：“原来还可以这样。”
“这样比较方便。”林满月笑笑。
旁边林毅川在她拍蒜的时候已经从冰箱里拿了腊肠和腊肉出来，用锅子装了水，把这俩东西放进去上火煮，煮到水沸腾了再捞出来，倒掉水，另外加水继续煮。
来回煮上三四次，把腊肉和腊肠洗了，用刀切成片，留下一部分腊肉用大蒜叶炒。
林毅川扭头问：“姐，家里有干豆角吗？豆豉呢？”
“有，你上面那个柜子里就是。”林满月把鲫鱼洗了，一边开始腌制一边朝林毅川道。
林毅川打开柜门，从里面找出来豆豉，又洗了一些干豆角，用刀切成段铺进碗底，再把切成片的腊肉和腊肠码上去，倒上两勺干豆豉，淘好米，放了水，将碗架一放，这一盘子放在架子上，锅盖一盖，开始和米饭一起蒸煮。
林满月把鱼腌好了，开始切辣椒姜丝这些……
宋疏因为有林满月那一拍，剥蒜剥的格外轻松，她余光注意着姐弟俩的动作，忍不住问：“你们经常做饭吗？”
林满月已经大学毕业几年，自己独居的话会做饭不奇怪。
但林毅川还在上高中，但是对于做饭这件事情也显得很熟悉，显然是平常没少自己做饭的那种。
宋疏就有点好奇。
林满月应了一声：“我们都经常做，以前上学的时候我爸妈每天要出去上工，没空给我们做饭，所以都是我们自己做。”
一开始是她一个人做，后来林毅川长大了点就也跟着一起做。
从最开始豆瓣酱拌饭，到现在什么家常菜都会做一点。
“你们爷爷奶奶呢？”宋疏下意识问。
虽然她跟她爷奶关系不怎么样，但身边有不少朋友小时候都是跟着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一起生活的。
林满月表情冷淡：“我爷爷在我们小学的时候就去世了，奶奶从来不管我们。”
“那时候我跟我姐还要做饭给我奶奶吃呢。”林毅川忍不住开口。
一说到田凤英，姐弟俩的感受反正都是一样的。
宋疏蹙眉，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备好了菜，两个灶台两个锅一架，出菜就很快。
饭也差不多好了。
林满月跟宋疏一起把其他菜端去客厅，林满月想一边看综艺一边吃，就直接端去了茶几上，反正地上铺着地毯，还有好几个她买的坐垫，想怎么坐都行。
林毅川带着隔热手套，把蒸的腊肠端了出来。
很快，电饭锅也被直接抱了出来，碗和筷子一齐全，林毅川去冰箱拿饮料，扭头问：“姐，你和宋医生喝什么？”
“我要橘子汁！”林满月举手，紧接着扭头问宋疏，“你呢？我家只有各种果汁和酸奶，没有气泡饮料，你要喝什么？”
“那我也喝橘子汁吧。”宋疏道。
林毅川抱着三罐果汁过来了。
“谢谢。”宋疏伸手接过，拉着果汁罐拉环一用力。
林满月已经举起了果汁：“先干杯！”
“干杯！”林毅川也积极配合。
宋疏也举起手里的果汁，三罐果汁一碰，三人都笑了起来。
开吃前，林满月又去多拿了一双筷子，把蒸腊肠和干豆角豆豉一拌，香味一下就出来了。
她放下筷子，给自己盛了一碗米饭。
三个人，四个菜，完全够吃了。
“姐，我打算明天去找个兼职。”林毅川突然道，说完扒拉了一大口米饭。
林满月只问他：“想好做什么了吗？你都还没有成年，去哪找兼职啊？”
“快成年了。”林毅川道，“去我朋友家火锅店当服务员，反正就是兼职，只要没人突然来查我身份证，谁知道我没成年啊嘿嘿。”
“再说了，要是真有人查了，那就说我是他家小孩去店里体验一下生活呗，反正我们都已经说好了，干完这个暑假，我下个学期生活费就有了。”林毅川明显是早就盘算清楚了的。
虽然李月娥总说让她看着林毅川一点，实际上林毅川要干什么自己心里都有数，根本不用林满月多说。
就像兼职这个事情，林毅川说了，就是已经决定好了。
林满月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宋疏这时候才问：“你是高三吗？”
“嗯，开学就高三了。”林毅川点头，“明年就高考了。”
宋疏：“那——”
“学计算机！”林毅川抢答。
宋疏：“……”
林满月侧脸挡住嘴笑出了声，一边笑还不忘一边跟宋疏解释：“他就是被问得多了。”
碰见个熟人聊几句知道他要高三了都会问他想学什么专业，有没有想考的大学之类的。
笑着笑着，林满月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瞪大了眼睛，手忙脚乱把碗筷放下，一只手捂着嗓子，一只手去端桌上的橙汁。
“怎么了？”宋疏最快反应过来，也连忙放下碗筷凑了过去，神色紧张，“是被鱼刺卡到了吗？”
林满月点了点头，没有开口说话，先猛灌了一大口的橙汁。
可这并没有什么用，她很快把剩下的橙汁都喝完了，鱼刺还卡着呢，是一根很小的鱼刺，不疼，但是存在感也不弱，尤其是在林满月往下吞咽东西的时候，她总下意识开始小心翼翼起来。
很小的一根鱼刺，却在此时带给了林满月恐惧。
“咽下去了吗？”宋疏问。
林满月摇头。
林毅川拿来了一瓶矿泉水：“再喝点水试试？要不然就吃一大口米饭，或者喝醋！我听说喝醋好像也有用！”
“别乱来。”宋疏淡声道，眉头皱起，“去医院吧。”
她说着，就要扶林满月起来去医院。
林毅川连忙让开。
林满月却摆了摆手：“不用去医院，可能过会儿就没了。”
她又灌了一大口水，沉默了一下后朝宋疏道：“好像已经下去了。”
“真的吗？”宋疏蹲在她旁边，认真地看着她，像是要辨别出来她是不是为了不去医院而在撒谎。
林满月忍不住笑起来，点头：“真的已经下去了。”
“没事了，继续吃饭吧。”林满月伸手重新拿起碗和筷子。
宋疏又坐了回去，但时不时就朝她这边看一眼，盯着她吃饭吞咽，见她神色自如，不像是还有鱼刺卡着的样子，她才稍稍放心。
等吃完饭开始收拾战场，没吃完的用保鲜膜一裹塞进了冰箱里，吃完的收拾收拾进洗碗池。
宋疏还想帮忙洗碗，林满月朝林毅川喊了一声，林毅川就站了起来：“我来就行，专业洗碗十八年！”
“你不是还没有成年吗？”宋疏问。
林毅川：“四舍五入！”
宋疏笑了笑，提出告辞：“月亮在家估计也饿了，我得回去喂它。”
“行，那你路上注意安全。”虽然就是在小区里，但林满月还是说了句。
她送宋疏到门口，看见宋疏进了电梯才关上门。
关门回到茶几边躺着，没一会儿，林毅川洗完碗出来了，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巾一边擦手一边问：“姐，你跟宋医生认识多久了？”
“没多久啊，就搬家过来那会儿认识的。”她掰着手指数了数，“快一个月了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俩也不像是普通朋友的样子，宋医生很关心你啊，你被刺卡到的时候她好紧张，后面吃饭也一直在看你。”林毅川感叹，还不忘拉踩自己，“我都没那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