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新得的兔子缓步回去,却见周围灯火闪烁,背后阴风阵阵,意识忽的一沉,而眉心的符和命剑风平浪静。
“阿蛮,阿蛮。”
如黑水般的死寂将我淹没,黑暗中又有一道如痴如狂的声音穿云裂雾,直抵耳膜。
赤发赤瞳的郎君在三步之外,视线阴冷黏腻,仿佛一条吐着信的蛇,全不复当日见面时的嫉恶如仇。
“魈?”
“嗯,魈,我是魈。”他再三强调:“你予我的名字,我刻在了心口。”
魈挖出心脏,血淋淋地捧在手上。
这画面确实有点恶心了。我一顿不顿地撇开视线。
想说我前程往事皆随风去,你不当如此云云,毕竟敌强我弱,还是不要惹得此人发疯为妙,但开口却是一句冷淡的:
“与吾何干?”我不受控制地出声,一瞬间我意识到这是过去,也是我的本性,淡漠尔尔。
开口发出的声音出奇的熟悉,我大概知道了初来时耳边幻听的那句话正是过去的我所说的。
只是……
愿世间再无此乱?
有些愚蠢的好笑了。
我向来清楚自己的为人,自私自利、随心所欲、为了达到目的能不择手段的演戏,裴兰谦眼中映出的我可是唇如血的山间幽鬼,阿蛮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心中轻蔑,同时对过去有了点好奇,安静地观赏着眼前的闹剧。
似乎是一场爱而不得。
“阿蛮,为何不看一眼?你到底何时才能回头看看我?”魈神色癫狂,他往前逼近,却听阿蛮开口:“三步之内,吾当诛杀。”
“三步,又是三步?这三步困我于此,缘何他可近身?”魈就像是一条落水狗,发了疯似的渴求主人的安抚与注视,得来得却只有漠然。
他?想来是我那可爱又疯癫的裴郎了。
风华隽美难掩一身血腥气。
有一双手从身后捂住我的眼睛,顿时无边陷入黑暗:“别看。”
我喊出了他的名字:“魈。”
“嗯。阿蛮,你落入我的领域了,逃不掉。”这话有一种平静的疯,这种平静的语气比之先前我的声音更令人熟悉,也更令人想不起来。
似乎封存在记忆深处了。
原本想着激怒会挖心的小狗不是明智的选择,可现在我就偏喜欢做出不明智的事情了。
我对他带着莫名的恶意,于是开口:
“裴兰谦会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