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一瞬,楚酒所有的记忆重又涌入脑海。他记起他随黄雨坠下山崖又误打误撞进入这片世外桃源,继而他肚子疼,似是昏迷了,中间有一处断篇,然后就是现在。
睁眼便撞上黄雨这般喜极而泣,梨花带雨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神色如此表情,平常她与人从来都是淡淡的,不近也不远,保持在有礼却又疏离的边缘,言谈有尺,举止有度,全不似眼下。
她这是在为自己担心吗?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涌入楚酒脑海,他心底不由泛起一阵异样。
“我没事。”他道,说着试着动了动身子,视线不由落在自己身上,这才惊觉自己的中衣居然是敞开的,大片的肌肤就这样毫无遮拦的暴露于人前,确切的说是暴露于黄雨眼前。
黄雨马上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惊慌的同时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昨晚,或者说凌晨时他最后一次折腾是因为燥热,她自然而然便如之前一样给他解开了中衣扣子帮他降温。此后楚酒体温一直如常没再反复,黄雨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没多想,因为太累昏昏沉沉便睡了过去。哪成想,没等她醒,楚酒居然先醒了过来,其实她都没敢想楚酒还能醒过来,心底深处她其实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楚酒一直醒不过来她愿意就这么一直照顾他,只要他活着,她就觉得在眼下这片广阔的天地间总还有一个人同她做伴,让她略感心安。
“那个,”黄雨一时语塞,这事还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的清的,关键她一个年轻女子居然扒了一个男人的衣服,这个……
还没等她想好要如何跟楚酒解释,她更悲催的发现楚酒的视线正盯着他自己胸口某处一个红色印记疑惑发呆,黄雨吓得倒吸一口凉气,那里,很红的一处印记,分明就是之前她用手扣着他上身帮他取暖或是降温时,因为用力过大,加之又反复多次,时间太久,所以才留下的。当时因为天色暗,她的心思又都在楚酒安危上,压根没注意也没多想,可此时。黄雨不由暗暗吞了下口水,她感觉自己更加心虚了。
“是这样!”她干脆一咬牙,这种事,就他俩人在,想赖到别人身上都没可能,所以她必须赶着热乎解释清楚。
“那个,你不是昏迷了吗,七窍流血,倒地不醒,像是中毒。到了半夜你突然难受的翻腾不止,特别痛苦的样子。我发现你浑身冰冷,于是就帮你取暖。隔了一会儿,你身上又热的不行,我又帮你降温,所以就解开了你的衣服。就是这样。”她力争一口气把话说完,仿佛说完这话她就能与楚酒裸露的胸膛以及胸前的那个红印完全摆脱掉干系。
楚酒一边听着她解释,一边已缓缓坐起身,不疾不徐的重新拢好衣衫,慢条斯理的将扣子扣上。听她说完,他依旧神色狐疑的望着她,黄雨被他瞅的心虚,没等开口,只听楚酒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追问般念叨道:“帮我取暖,又帮我降温?”
“是啊。看你当时那么难受,身边又无旁人,我只好帮你了。”黄雨强装镇定道。
“如何做的?”
楚酒的这四字灵魂发问掷地有声,黄雨猝不及防间险些没被自己口水给呛到,使劲平复了下才装着理直气壮道:“不是说了,解了你的衣服帮你降温。”
楚酒想了想,又问:“取暖呢?”
黄雨险些没喷,心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难堪!
本来昨晚上她不惜牺牲自己,用自己体温帮他取暖、降温的事她私下想想就觉汗颜羞耻,只不过一想到楚酒为自己做出的牺牲以及他的生死安危,她还能略微淡定些,寻思做也就做了,相较于楚酒的生死,这些都不算什么。可此时,不知他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还一个劲追问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