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盛泷一最后没能把庄璐萱拐回自己家里,却不乏别样收获。
女孩子的卧室风格比外间更甚,处处是梦幻般的粉紫色调。
桌面上一把白色小台灯,密密麻麻的贴着三丽鸥的卡通贴纸,白色实木桌板上堆叠着亚克力小立牌,摊开的收纳册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小卡大小的小动物照片。
盛泷一不动声色将环境尽收眼底,却在陡然间瞥见女生床头的抱枕后乱了呼吸。
购物软件里很常见的异形pp棉填充抱枕,定制款,半人高的表面印着只威风凛凛的边牧犬。
而她的救助站里,并没有边牧出现。
毛绒抱枕久久地促动着盛泷一神经,他清晰地感受到心跳又一瞬间重了拍。
他呼吸不怎么平,“这些都是你买的?”
抱枕只有一个,庄璐萱注意力都在眼花缭乱的桌面和diy自制墙上。
“对”,她指了指桌面的立牌,“拿它们照片找卖家定制的,超级划算,还有照片也是,十几块能洗好多张。”
盛泷一根本不关注什么立牌和照片,他轻扬着下巴,指了下床的方向。
樱花粉缀着条纹的纯棉床单,上方突兀的黑不仅颜色重,占地也不小。
盛泷一端的漫不经心着指,“那个。”
“那个啊”,庄璐萱欲言又止,私人房间隐秘,她晚上偷偷躺在床上思念小一的行为就这么水灵灵地被撞破了。
她说:“那个也是定制的,比桌子上那些贵一点,不过也很有性价比。”
大概上一世遇到他后常年为温饱所困,如今还要精打细算经营救助站,他问什么问题,庄璐萱两三句不离的都是先汇报价格。
财迷的有点可爱。
盛泷一目光短暂掠过女生微波荡漾的双眸,“据我观察,救助站并没有这种犬只类型。”
庄璐萱心跳微微起伏,也没瞒着,只是声音有点小,“这个是我喜欢的。”
盛泷一长久紧张的情绪忽然有了个支点,“你喜欢的?”
庄璐萱以为他争宠,下意识地就回了句,“当然,还是最喜欢你。”
带着点哄的语气,生怕他不开心一样。
盛泷一觉得自己恐怕疯了,有天也会沦落到和自己争风吃醋的境地。
庄璐萱这句话其实哄的逻辑有问题。
站在人类的角度,伴侣或许会和宠物争宠,不过前提家里要真的养有宠物。
只有偏爱的宠物类别,还要争个宠爱先后的情况简直前所未闻。
或许是庄璐萱自己知道。
她如今成了人类,那么小一应也同样化身成人,而她潜意识中拿两个男人做对比,才会有这么个回应的结论。
“最喜欢我?”
盛泷一咽了咽嗓子,镇定问,“如果他也出现,你还是选我?”
人一旦陷入到自我固定的一套思维模式里,就很难再跳出来高屋建瓴地纵观全局。
是以庄璐萱忽视了他的设定,同样是将边牧作为人类地位打的比方。
庄璐萱思考了好久后才确定地点了点头,每点一下,似都能将盛泷一的心砸个大坑。
小一对她而言很重要,但命运有时就是不讲道理地要分个先后。
盛泷一恰在此时出现,令她心动,和她合拍。
她点头做了女朋友,就应心无旁骛,不然对两个人都不公平。
况且她曾经亲热,小一疾言厉色,大概是把她当妹妹般的家人照顾。
她也该固守好角色。
“选你”,庄璐萱藏起情绪,平静地答,“如果他——”
她紧急改口,“如果有个像边牧一样的男人出现,我会把他当敬爱的哥哥。”
普通的一句话撞进盛泷一耳朵里,砸的他脑袋嗡嗡作响,一片虚空。
字字句句都刺痛着,他心态怅然崩塌。
早该料到这样的结果,庄璐萱对他是相信,是依赖,唯独不是爱情。
他只是碰巧在她落魄且脆弱时出现,提供了个还算温暖的港湾,他不该有所奢求的。
庄璐萱没察觉异常,盛泷一藏起情绪,强撑着扮演好同一人的离体角色。
盛泷一垂下目光,深呼了几吸,那些不对劲儿地情绪就被牢牢锁进了心底。
男人智慧超群,他竭力掩饰,庄璐萱根本不可能有看出端倪的契机。
盛泷一又恢复了游刃有余的控场姿态。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自嘲地想,起码他如今也有能力,让庄璐萱从无到有地喜欢上他。
不是沾了谁的光。
谁说不是变相的肯定。
两人在盛泷一家刚洗过澡,这会儿就没再折腾,庄璐萱回家后换了宽松舒适的睡衣,但盛泷一仍旧衣装整齐,胸口处隐约残存点女生泪渍的痕迹。
要睡觉了,庄璐萱才恍然意识到,她家没盛泷一的睡衣。
男女天生身形有差异,盛泷一的个头又算得其中的佼佼者。
庄璐萱能穿他的睡衣,可她的衣服对男人来说无疑算小玩具。
庄璐萱发愁,迟疑着说,“我这里,好像没有你的睡衣。”
盛泷一不明就里,“你不是穿过来一套我的?”
“哦对”,庄璐萱拍了下脑门,又发愁地意识到,“可那套我穿过……”
盛泷一忽然就笑了,低头压了下来,猛烈的呼吸往庄璐萱鼻腔里钻,“你穿过的,我不能穿?”
呼吸相撞,庄璐萱被他束缚在衣柜和墙壁形成的狭小夹角里。
唇对唇地讲话,甚至开口的幅度大一点就会贴过的若即若离,庄璐萱有些紧张地吞咽下。
“没有不能穿”,她含糊不清地讲,“我去给你拿。”
盛泷一轻轻施加个反方向的作用力,要逃跑的女孩子霎时就被他扯回。
四目相对,眼神粘稠且厮磨,盛泷一的吻要落不落,庄璐萱却觉得她力气流失比接吻更甚。
盛泷一高挺的身躯整个笼罩住庄璐萱,她退无可避,男人躬身垂头,解放了的手左右抚上庄璐萱脸颊两侧。
没用多少力气,但夹的她脑袋没法转移。
盛泷一额头抵着她的,小声耳语,商量着坏事情,“有多余的床单吗?”
“有”,庄璐萱跟着答,随即反应了下他这句话的意思,瞪大眼睛改了回答,“没有!”
盛泷一抬了抬唇角,“怎么还能变卦的。”
他一手虎口卡住庄璐萱下颌,另只手悠悠地挪至她曾印着她熨烫着可爱小熊刺绣布粘贴的肉感轮廓线。
打着圈地流连,威胁意味明显。
庄璐萱紧张地绷紧,他什么也没做,她眼尾就先挂上了软绵绵又羞怯的绯。
色泽如同丰收季节,水润,多汁,又红透了的饱满樱桃。
不用嗅就能闻到扑面的甜。
庄璐萱喘吁吁地吸气,盛泷一又不停,嘴角弯起个酝酿坏心思的弧度,像是执黑白子的对峙双方,在这局棋盘上硬是要逼她认输。
意识越来越朦胧,她含着哭腔腔调用真话让步,“有的。”
本以为坦白后能喘口气,谁知盛泷一又往溪头走,鞋转眼又湿几分,溪水一个机灵地颤出滚滚波纹。
溪水含糊不清地嗡鸣,使尽解数驱逐擅闯者,盛泷一随意瞥了眼,长腿漫不经心地一绊,堵了蜿蜒溪流的所有去路。
盛泷一眼神微妙,哼了声,“真的?”
水流哗哗,声响均为呜咽。
盛泷一伸手,单手去拨弄溪流中段,感受溪水愈发重的下泻。
光洁如瓷的水流软的无形,亦无一分力道。
他慢条斯理地玩水,手掌被溪水浸湿,嘴上却问庄璐萱,“为什么骗人?”
庄璐萱哪还有心思说谎,她声音干,嗓子涩,气息乱到和答案一样横冲直撞,“隔壁有人。”
她羞愤又艰难地闭了闭眼,“我们这里,隔音不好。”
盛泷一微不可察地顿了下,又随即蓦地笑开来,“你以为我要干嘛?”
濒临临界点的手骤地停了,庄璐萱像是跌落的花瓶,碎裂命运进行时走到终点,却撞墙了厚厚的松软地毯。
仍处于没回神儿的惊心动魄阶段。
庄璐萱心跳乱成一团,呼吸依然起伏,但终究有力气讲话。
她才意识到不对,他侵略的表现太顺理成章,以至于她下意识以为盛泷一要将她占有。
冷静下来仔细再想,盛泷一虽有占有欲,可也不是愣头青的小伙子,两人间关系越过某个临界值,他才展现出肆无忌惮。
可他骨子里克制,谨慎,外表怎么看都不会是沉醉于情事的类型。
不然女孩子们对他众星捧月地这么多年,也不至于守身至现在。
况且停下来,她忽然想起——
他们根本没有准备措施。
盛泷一学医,还给宠物做绝育,冲动至此不合常理。
意识到出了大岔子,庄璐萱的脸又憋红,可能性在她脑海中快速地过,勉强找出个合理,但又有点不开心的。
庄璐萱眉眼低垂,抿唇:“是——你想躺新床单吗?”
换一种解释方式大概是:你嫌弃我用过的床单不干净吗?
盛泷一被她气笑了,“你穿过的衣裤我都上身了,还介意床单?”
她嘴里就没一句他爱听的。
天旋地转间,庄璐萱被他迎面推身上床。
猝不及防地仰躺,陷入松软的床垫,入目的顶灯很快被盛泷一的脸取代。
男人朝着她倾了倾,庄璐萱被迫再度与他贴近。
滚烫的呼吸,轻薄的面料,在暗夜里化为阵阵唇间浓稠的交错水声。
烫人的掌盛着满当当的欲,尽数化为蝴蝶骨的空旷。
盛泷一接吻的角度和力道千万般变幻,挑、锢、转、覆,最后用舌尖揉。
男人乐此不疲地尝试了数不尽的花样。
唇瓣水声暧昧交缠,安静的四周里,盛泷一牵着庄璐萱的小臂放置在他衬衣领口的扣子上。
他声音沙哑且低,嗓子里滚过的颗粒带着不容逃避的命令:“帮我解开。”
他满意地笑一下,“像我刚才解开你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