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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题”:
下午放学后,男生宿舍。
柯怿找出校服和毛巾准备洗澡,下一秒,门口冲进来一人,他看向来人——
易川。
“现在有人要洗澡吗?”易川一进宿舍门,包还没放下就开口问道。
柯怿举起手,小声问:“我,怎么了?”
“你着急吗?我想先洗。”易川说。
柯怿见他似乎有些着急,语气里还带点恳求的意味。正好他也不急,便让易川先洗。
……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六点多,路边街灯亮起,照得树影在宿舍阳台上斑驳。
易川和柯怿一齐前往教室。
路上,柯怿耐不住好奇,主动问他:“你不是先洗完了吗,怎么现在才走?”
易川平常都是踩点洗澡,踩点出宿舍门的,他和易川其实很少能像这样一起去教室。
易川勾了勾唇,坦言道:“头发一直没干。”
男生宿舍不给带吹风筒,男生们只能手动弄干。
“噢,那你今天怎么这么着急?”柯怿接着问。
易川仰头掂了掂包,半干的刘海耷拉在额前,他眯了眯眼,眺望远方越来越暗的天际,随后脸上浮现出笑意。
“同桌吩咐了,过去做作业。”
同桌?
柯怿想起他同桌是叶舒。
他和叶舒曾是一个小组的,关系不错。自从叶舒数学小测接连第一后,他也时不时会找叶舒问问题。
没想到叶舒还能带动到易川这学渣,不可思议……
......
进入喧闹的教室后,易川走向自己的座位。
穿过人群,他望见了那熟悉的高马尾的背影。
距离越来越近,他的步伐也逐渐变缓,最后在距离座位还有一米处停下,目光落在了叶舒对面的人——江菱。
江菱抬眼,注意到了他,随后戳了戳叶舒的手,示意她看身后。
叶舒这才回头,见到他后立刻扬起笑容,起身邀他进座位:“来啦。”
易川下意识皱眉,视线在叶舒和江菱这两人身上逡巡。半晌后,还是面色阴沉地插着兜坐进了自己的座位。
耳边一直传来两个女生轻柔的说话声,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叶舒才开口问他。
“你怎么了?”
易川回过神,发现对面的江菱已经走了。
终于走了。易川嘴角不易察觉地瘪了一瞬。
“没什么。”他对着叶舒关切的眼神,冷冰冰地丢出这三个字。
叶舒:“累了?那那个任务就先不做了。”
见叶舒态度恳切客气,易川也不好说什么,故作风轻云淡地说:“不用了,你不是还有KPI吗?”
“那又不重要,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本来就是要劳逸结合。”
“没事,就明天吧。”易川语气默漠然道。
“不过——”
须臾,他继续说。
“嗯?”
叶舒歪头等他下文。
易川嘴张了张,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合上:“没事。”
叶舒点了点头,没再理他,又闷头写她的作业去了。
易川:......
他看着那张平日就看着狡猾冷漠的侧脸,翻了个白眼。
叶舒,你明天最好是只和我对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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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发:
周日下午。
时间飞快,到了期中考前一天。
叶舒老时间到了教室,易川还没到。
他总是比她晚一点。
太久没有接受紧凑的考试期,对于未来三天的考试她也有点没底。
她闭上双眼,默默祈祷着明天考试顺利。
睁开眼之际,身侧有一道阴影。
叶舒转头就发现易川俯身歪着脑袋在看她。
距离有些近,她未设防备,两双眼睛直直地对视上。
仓皇间,她身子猛然向后退,与他拉开距离。
易川也被她突然的转头弄得错愕,顿时直起身,移开了视线。
叶舒抬眼,注意易川的耳朵似乎红了些许。
“你怎么没声的。”她嗔道。
易川摸了摸鼻梁,没应声。
叶舒平复着心情,起身给他让位,随后便发现了眼前人的不同。
“你这,头发……”她瞠目结舌。
易川剪头发了。
见她惊讶,易川并不窘迫,他摸了摸自己平寸,似是还挺满意的,朝她不屑地扬唇,像是觉得她大惊小怪。
易川:“周末理了个头发,叫理发师剪短点,结果他剪多了。”
他先前的头发确实有些长了,她时常都能注意到易川的刘海遮住了他的视线。
不过他这一剪倒是剪了许多,额前的刘海不见了,露出了他深邃的眉眼和优秀的眉骨,这发型还衬得他人更清爽了,少了先前的阴郁气质。
叶舒不免感叹,这家伙确实是老天爷赏饭吃,如果他性格不是如此,高中期间应该会有许多人喜欢他的吧。
“你,也剪头发了?”耳边传来易川的声音。
叶舒反应过来,薅了薅头发,回应他:“噢,我也剪了一点,原来头发太长了。”
易川回了个噢,眼神瞟向别处,嘴角似乎是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
见状,叶舒下意识理了理头发。
她只剪了一点,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吗?
正当她暗自奇怪时,王朗风风火火地出现了,看见易川后大喊道:“易川,你也剪头发了啊!”
他说话像个大喇叭,所有人都被他吸引。
“......”
叶舒和易川看向王朗,同时呆住。
王朗也剪了头发,还是个寸头!
王朗脑袋圆,这寸头显得他本人气质更加滑稽搞笑。
叶舒哑然,低头忍住笑意和想将王朗与易川比较的心思。
另一边,易川略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王朗。
——怎么都这周去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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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
高一。
深冬,早上6点也没有日光,昼变短,晴日里天空中也是大片团簇的云朵。校园内各式淡色系服饰充斥,偶尔一见的阳光也变得奢侈。
冬天,困倦与学习的意识在脑海中打架。
叶舒也不例外。
她这时的同桌是钟时泽。每当她困倦出现苗头时,钟时泽总能立即发现,然后用笔敲桌叫醒她。
这些,在教室的另一端,易川看得到。
前段时间,前排有名女同学带了一块不小的镜子立在了自己桌上。一次巧合,易川在瞥眼时发现了镜子里出现的叶舒的身影。那时只看见她的头顶和发旋——她在打盹。
难得见到此等场景,他不自觉地扯起了笑,下意识地嘲讽她,却发现她人在另一头。
他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换座位了。
没过几分钟,他的注意力再次从黑板上到那块镜子——叶舒醒了,在和钟时泽偷偷对话。两人相视一笑,随后她露出了调笑的神色。
那是他以为她不会对她不熟的人露出的表情。
却只几日,她也能与新同桌如此熟络吗。
易川眸色转深。
空气中有些凉意,他理了理外套拉链,不再看他们。刚刚的愉悦戛然而止,他继续听回物理课,本就枯燥的物理复习变得更加索然无味。
……
实际上的另一边。
钟时泽:“我以为你作为学霸,不会‘钓鱼’的。”
叶舒:“你嘲讽我?”
钟时泽:“可不敢,我哪有资格。”
叶舒:“你昨天打瞌睡我也没说你啊?早知道就该不管你,让老师发现你在睡觉。”
钟时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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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
冬日渐深,不知不觉间12月也到了月底。
临近期末,各科课程开始赶进度,体育课的排球课程也到了要考核的日子。
体育课。
热身运动过后,同学们抱着排球四散练习。
叶舒和陆雯各自抱着一个排球到了空旷的地方开始练习。
在第无数次被落下的排球砸中脸后,叶舒放弃了,抱着球坐在一旁的台阶上休息。
叶舒看着周围同学的练字的模样叹了口气。期末考试要求颠15个,她却连3个都颠不到。
学习还有努力方向,运动没天赋却是真摸不着头脑。
不一会儿,陆雯也累了,在她一旁坐下。
“好难啊,不知道王朗怎么做到的,上次颠了八十多个,要不是下课了他还能一直颠!”
听见这话,叶舒嘴角抽了抽。
没想到王朗平日看着头脑简单的,竟然能颠那么多个。
忽然,陆雯一拍大腿,提议道:“找他取取经吧。”
话音未落,陆雯便拉着她找寻王朗的身影。
王朗给两个女生示范了一遍,又说了几个重点。
叶舒尝试上手,然而还没颠几个,球又偏离了方向。
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后受重力坠落。
叶舒伸手去接,然而球却堪堪从指尖擦过。
下一瞬间,排球便被一双修长的手接住。
叶舒停下脚步,目光下移,撞入那双熟悉的眼睛里。
易川接住球,看清物主后,眼里闪过一丝调笑的意味。
叶舒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谢谢你——”
易川将球递给她后,又将手伸了回去,球便只在叶舒的指尖擦过。
“……”叶舒无奈地抿了抿唇,“给我。”
她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和他逗留在此。
易川嘴角翘起,将球还给了她:“没想到学霸竟给这排球难倒了。”
“你多厉害?”叶舒不以为意地回了句。
易川轻笑了声,随后将衣袖往上拉了拉。
他双臂伸直,小臂外翻,手腕并紧,双手握紧,皮肤清晰地显露出青筋,然后在叶舒的注视下他轻松地颠了两个球。
“……!”
他举止间看起来格外轻松,叶舒一时愕然,没想到这家伙也能颠这么好。
易川走到叶舒身侧,叶舒有些窘然,以为他又要说些嘲笑的话语。
“你用的力太大了,所以球会飞。可以先和墙对打,找找手感。”
说着,他便走到一面墙前,随后他转过头对着还站在原地发呆的叶舒说:“杵在那干嘛?还不快跟着。”
他理直气壮的语气令叶舒微怔,仿佛理所应当。
叶舒一时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只能不情愿地跟上他的脚步。
他利落地拿起球示范给叶舒看,叶舒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
他头发长出了许多,额前有些碎发随着冬日的风微动。他动作间那双丹凤眼里带着认真,眼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剔透。
她正看得出神,下一刻,那双眼睛便看向了她。
易川:“叶舒,你看我脸干嘛,看我手啊。”
他挑眉看着叶舒,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叶舒回过神,垂下眼睛,有些局促地摸了摸鼻子,“所以——你这是给我做示范吗?”
易川笑了一声,俯身凑近了她一步,“脑子不行眼睛也瞎了?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叶舒:“......”
他果然还是同平日一般毒舌,令人生厌。
叶舒撇了撇嘴,照着他的模样准备颠球,小声嘀咕着:“谁脑子不好还不一定。”
“你说什么呢?”
“没。”
大概是猜得到叶舒肯定在心里腹诽他,易川嗤笑了一声,但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叶舒颠球的动作,时不时再给出一些犀利的评价。
系统见这副难得“温馨”的场面,感叹道:【我发现你俩还真挺有夫妻相的,果然系统不会选错人。】
叶舒本就郁闷,听到这话,阴阴地笑了笑:【这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另一边。
陆雯和王朗看着易川和叶舒一起示范的画面,若有所思地面面相觑。
陆雯摇了摇头,暗骂道:“这易川故意的吧,叫叶舒去练习,实则就是想和她独处。”
王朗不以为意:“我看两人相处挺好的,说不定叶舒也对易川有意呢?”
“不可能!”陆雯坚决否认他的猜想,“叶舒绝对对易川没意思,我看是易川别有用心。”
王朗声音小了些,嘟嚷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万一——”
陆雯直接打断他,“我打你一巴掌你看一个巴掌拍不拍得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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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晚自习课间。
静海市春天温度飘忽不定,阴晴不定。中午还艳阳高照,夜间温度就忽然骤降,逼的人裹上外套。
贺琛和叶舒站在教室门口,周围还有几位同学,手里皆拿着此次大考的试卷,一人一句探讨着压轴大题。
“借过。”
一道略带冷意的声音从身旁响起。
叶舒回头,发现声音来源恰好是易川。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这圈人。
见他这副模样,叶舒皱眉,莫名觉得身后有些寒意。
不过他们这几人确实有些挡道了,易川不快也很正常。叶舒默默将一名女生拉近自己,给易川让道。
贺琛见是他,向易川打了声招呼。
易川鼻间嗯了一声,算作回应:“你们在做什么?”
“讲题,这次考试的题目。”
“噢。”
他眉心微动,旋即打算离开。
“你要不要也看看,你下午的时候不是还来问我了?”
叶舒拦在他面前,勾人的狐狸眼朝他眨了几下,一副期待的神情。
易川目光移向她,停下脚步,“你——”
贺琛也邀请道:“我看你和王朗下午也叶舒在聊这张试卷,有讲到这题吗?要是没说到,要不一起听了?”
易川目光侧移,随后对上好几双直勾勾的眼睛——满是对知识的渴求。
易川:......
易川:“不了,我现在有事。”话还未说完,他就冷冷地移开叶舒,径直离开。
又想顺带“捎上他”教学。
休想。
叶舒阴侧侧地看着易川背影,在心里腹诽:我下午不是刚给你讲过吗?!!看不出我的暗示让你过来“秀”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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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时节。
叶舒还记得那天她穿的是短袖,易川倒是穿起了外套。
从不瞌睡的易川在数学老师极具口音的教诲下,眼皮也开始逐渐打架。
他眉心皱起,索性一只手撑起脑袋,调整好一个不太显眼的动作开始“钓鱼”。
叶舒频频斜眼瞄他,满脸幽怨。
内心教师的职业病开始发作,但一想到最近确实压迫得太紧,又徘徊起来。
同桌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易川打瞌睡,都有些不忍心打扰了。
唉,原来叫人起来那么困难。
易川睡觉时安安静静的,眉目舒展,比清醒时的臭脸看着顺眼多了。
她视线下移,突然发现易川的身子在缓缓移动,手肘慢慢滑向右边,慢慢向她这边靠来。
叶舒:?
她慌了,也不知道动还是不动,犹豫着犹豫着,易川的身体靠向了她。
“!”
叶舒眼瞳一颤,目光呆呆地下移,发现两人手臂不知何时已贴近。
她不敢动,怕惊扰了他。
男生还在瞌睡着,没有要清醒的打算。
老师还在讲课,叶舒已然听不见了,只是木然地感受着左肩传来的温热,心跳有规律地在耳边响着。
但下一个瞬间,叶舒就耸肩,将身旁的人顶开。
易川醒了,眨了眨惺忪的眼睛。
叶舒没吭声,默默翻了个白眼。
易川瞧了身边的叶舒一眼,似乎并没有发觉刚刚自己是被叶舒“撞”醒的。
他揉了揉眼睛,从桌面随便拿了本练习册,然后开始画圈。
叶舒:......
早知道就该直接一个大动作,让老师也看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