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少女正被几人拖走,我一狠心想冲上去,但理智拉住我,告诉我说你要见机行事。
我就感觉耳边出现了两个小人,一个说:“辰柒啊,辰柒,君子动口不动手,孔圣人的核心思想可是‘仁’……”
我迟疑了:“这……”
“去你的!”另一个小人发话了:“仁有什么用?你那面对众刺客还能挑眉冷笑,敢一脚踹开白老头家大门的勇气哪去了?送你个字,二人同心!”
两个小人消失了,二人同心?
我用爪子沾着雨水在地上写,赫然是一个“怂”。
我……(口吐芬芳)
眼看那些人越来越远,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找出眼镜戴好恢复身形,自然是那个年轻一辈狼族第一刺客——白辰柒!
风衣还在,我抽出腰带,将伤口附近的裤子用宝石划开,心想下次拿把小刀。
借着模糊的微光,我看清伤口已经呈现出黑紫色,说时迟那时快,我手起刀落,紫黑色的血液流出,与屋檐下的流过的雨水混在一起。
我皱了皱眉,倒不是心疼自己,毕竟出了那么多次任务,哪次没有多少挂点彩回来,曾经还有一次带着三根被打断的肋骨回来,虽说任务完成,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PTSD。
白老头说得对,我的确每次都是负伤回来的,所以才换了一身黑色,黑色重,只要离得远,别人就看不见我身上属于自己的血迹,我依旧是别人口中无所不能的第一刺客。
我心疼地是这得喝多少酒才能补回来啊?
即使如此,我也没有放慢手上的动作,很快便用腰带包扎好,手法利落、熟练。
我从宝石中取出一瓶水,冲开了那摊血水,然后便向那群人追去。
在我离开后,一个人缓缓走出,他看着那摊已被稀释的血水,笑了笑。
我找出地图,很快便定位到了少女现在所在的位置,又加快了速度向他们追去。
这次出门肯定没看黄历,以后看完《周易》再出来。罢了罢了,宰相肚里能撑船,谁让我心胸宽广呢?
可是在追逐过程中,我心中有一股火气始终压不下去,是到嘴的鸭子飞了吗?还是一群陌生人带走了她?
我觉得是前者,应该是吧。
《刺客守则》中提:“情感,是刺客的第一大忌。”
我毕竟是刺客,杀人还是要不眨眼的,万尸横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柒”。
我试着压下火气,让雨水把我浇透。冷静理智,这才应该是出任务的我。
但——那个少女?我有些好笑地问自己:“这难不成就是人族中说的一见钟情?”
这种情感怎么能出现在我身上?
我用力地甩甩头,右腿隐隐发软作痛。
我最后还是追上了,见少女双眼双手都被绑住,我攥紧拳,一个飞身便冲上去,一脚踹在正拽着少女离开那人的胸膛上。
只见他在空中旋转着落地,咳出一口鲜血。
我护在少女身前,趁他们没反应过来,赶紧解了少女蒙眼的布条与绑住手腕的绳子,然后调转身形,冷喝:“我的人也敢动!”
少女听到这话一下愣住了,然后思考该不该用雷电连带我一并解决了。
我选择性忽略电弧的“噼啪声”,又唤:“银月菱枪!”
提枪横扫,又一人被我抽飞,在他庆幸自己活下来时,一支冷色的长枪洞穿了他的身体,鲜血从洞口涌出。
长枪收回,我傲然而立,少女瞪大眼:那家伙,杀人了?
我看了眼伤口,不偏不倚,刚好在胸口处。对啊,我的确杀人了,守则第四条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除其,其余全灭不留。”
况且我本来也不是手软的人,我既然以刺客为职业,本来就不该心慈手软,哪次任务不是银枪进去血枪出来?
如果像我平时对待小八那样,那我早就不知道死上多少次了。
那群人在愣了几秒之后一股脑全冲了上去,我将少女护好,持枪上前一步,再次以同样的方式洞穿他们的胸膛。
我的目光冰冷,不夹杂一丝怜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可不会将这句话记错。
发软的右腿轻微颤抖着,我咬紧牙,心里深知,那不是因为兴奋,而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我扫了一眼横七竖八的尸体,雨水暂时还无法冲开这一大滩血水,我颇为无奈,只能望向少女,少女朝我展颜一笑。
我看见她的笑颜,倒是松了口气,转过身正欲还笑,一道极小的银色光芒闪入我的视线,我迅速确定目标,是一只冷箭,而且还正对少女。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毫不犹豫地朝少女冲过去,挡住她的身形,来不及提枪,冷箭已经射入右肩,我闷哼一声,然后锁定目标。
他的脚下也有不少鲜血,还没死透?
我提着力气对少女说:“你往人族最里处跑,你这么有名,应该还是有不少人愿意收留你的吧。”
“那你呢?”少女急切地问。
“我?我要让他生不如死……走!”最后一个“走”字,我几乎是呐喊着吼出。
“我不能走……啊!”
我随着少女惊呼的方向看去,又有十多个人走出来,他们手上都有着不少的冷箭。
“还真是池浅王八多啊……”我冷笑,为首的那个正是先前放冷箭的人,他正被旁边的人搀扶着。
我自知天命如此,摘下令牌交给少女,笑着对她说:“任务要失败啦,如果可以的话,看在我这么一张帅脸的份上,让你的人将令牌送回狼族吧。”
我提枪,转过身去,身形不稳,只能以菱枪撑住。
我感受了身体状况,果断飞身上前,擒贼先擒王!
我再次找上先前的人,一□□出,令我奇怪的是他周围的人没有任何动静——不好!
我回头看少女,她的背后正有人悄悄瞄准,准备着一击必杀。
我心一急,拔出背后的冷箭朝他面门射去,又踩着旁边搀住他的人的胳膊急速飞回,我伸出手与少女相握,带着她来了个优美的旋转。
我落地,菱枪化回宝石,我再无力挡下那只冷箭。
我看向少女,仔细看来,其实她生的挺好看,比狼族中某些女子还要再俏上几分。
时间不容我再想,我轻轻说了句:“冒犯了。”
少女被我拥入怀中,她倒是没有挣扎,也许是因为那支再次射入身体的冷箭吧。
天真的有绝人之路啊——
我还没有彻底恢复狼身,还未饮尽辰谦,还未再次回族……
“我夜家人,你们也敢动?”我闭上眼,沉沉地睡了过去,外界的一切与我再没有关系,我意识模糊,刚才……好像说的是“夜”……
少女摇了摇我,见我毫无反应,她探手试了脉膊,手颤抖得厉害,以至于差点没探出。
我的脉膊微弱,很慢,似乎下一秒便会停止;我的嘴角不再若有若无地勾起一抹笑意,只有苍白的嘴唇。
少女望向令牌,那个金色的“柒”在雨夜下不再耀眼。
她将宝石挂回令牌下,轻轻晃动着,宝石碰撞着,发出悲鸣。
“喂,你快起来,信不信我用闪电劈你,我才不管什么安全电压,你再不起来,再不起来的话……”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她望了望那些人逐渐包围成一圈,继续说:“那我就杀了他们给你赔葬!”
少女目光一凝,银色冷光夺目而出,直接碎掉了一人的灵魂。
少女看着他七窍出血,慢慢站了起来,右足一跺,闪电便朝着周围放射出去,令人牙酸害怕的噼啪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有几个人生了害怕逃跑的心思,少女右手一挥,带着毒刺的荆棘刺穿了他们的胸膛,又被藤蔓绞在一起,雷电之力顺着藤蔓攀附而上,将他们劈成发焦的碎块。
她切换属性,火焰熊熊而起,将藤蔓连带着那些碎块烧成灰烬。
雨水大片大片地蒸发,少女的身子在水雾中微微颤抖着:如果不是她畏雨,那他也不一定生命垂危,她恨,恨自己没早出全力,哪怕身份暴露,那也不会再关他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