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逃！

一名士卒闯入休息区的营帐，还没来得及再往前跑，就被一箭封喉。倒下去的前一刻，口型说着有内奸。

牧染见状拿出包袱里的短弯刀，与其他将士汇集在一起，警戒着。休息区大多是伤员，但是每个人都信念坚定，将牧染护在圈中心。

牧大夫，不要害怕，我们会掩护你撤退。

呲啦-----正左边的帐篷被长戟划破，接着四周的帐篷都被劈开。敌军从四周围攻上来，退无可退。

老军医见形势不妙，大吼着，“中间的大夫是名动天下的牧医师！不管怎样，你们不能伤害她！”

其余战士也大声附和，“誓死保护牧医师！”

敌方先锋闻言思虑一番，“可以，我们愿留牧医师性命。其他人，不留活口，上！”

被包围中资历最长的老兵王甲用仅剩的左手握紧长枪，第一个冲了出去，“为将军报仇！为国而战！”其余士卒纷纷跟了出去，横竖是死，至少要拉个垫背的，给兄弟们报仇。

老军医愤怒地拿起双手剑，刚冲出去一小段，就因为年迈加之近日操劳，气血上涌，吐血而亡。

牧染眼睁睁看着这些自己刚刚救治过的伤员一个个送死，想要抽刀相助，却根本不敌。

敌方先锋持戟跳马，须臾之间，擎住牧染脖颈。此时，牧染平素一贯淡漠的眼眸已是波涛汹涌，泪水决堤般涌出，“不要，不要！”

最后一名蓟县城防军倒下了，临终时转头望着牧染露出了最后的微笑感谢。

师父，我牧染，绝不会为别人而哭，什么事也不能让我心乱。

这世上除了宫长漪，第二次因为他人崩溃欲绝。

“牧医师，随我们走吧。我们主帅左手受伤，你来的正好。”先锋要挟着牧染，带去了北狄军的营地。

牧染别无他法，纵使厌恶至极，但是为了见到宫长漪，忍辱负重，用见效最慢的药方医治敌军主帅。

经过两日的观察，牧染发现外帐守卫子时轮班时会有一柱香的松懈时间。

到了约定期限的第六日，牧染借着向敌人索要治伤药材的名义已积累了足够多制作迷魂烟的草药。

子时，牧染借着熏制艾草，加入了迷香一起燃烧。一刻钟后，守卫纷纷困倦着晕倒，牧染趁着换岗，跑到马厩边，用淬了毒的银针飞刺中晕倒了看守马官。

骑马亡命飞奔，牧染根本不敢回头。快到了蓟县边缘，牧染发现身后亮起成片的火光。

“追上她！看看是否有同党接应！”北狄军中尉发号指令，却一时难以追上。等看着牧染就要穿过衡津河时，还是没发现有人接应。

中尉从手下接过劲弓，两箭一并搭在弦上，拉弓，微眯住眼，两箭齐发。

两箭近乎正中牧染左胸腔，牧染吃痛，拉不住缰绳，从马上栽了下来，箭尾更深一寸。

看向穿透心间两枚铁制十字外扩箭尖，牧染再清楚不过已是无力回天。

墨色的夜空今夜连星辰也没有，一弯孤月也埋没在厚重的云层里，只见到微弱的月光。

牧染流下一滴清泪，只差一点，一点，长漪，抱歉，我食言了，长漪又要哭鼻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