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行知是省重点,四大名校之首呢,这次月考九门功课总共就安排两天时间。
第一天早上语文数学,下午物理化学,晚上还要考英语,第二天上午生物政治,下午历史地理。
时间表堪比监狱服刑,连对答案的时间都没有,就要匆匆准备下一门考试。
上次摸底考试枫晓已经领略到了这个班级的恐怖,没想到那还只是开胃菜,考的内容基本不需要怎么动脑筋,这次月考大家都是实打实上过课,经过系统培训了,不仅时间紧,内容多,难度也比之前高几个档次。
晚上好不容易考完英语,枫晓想着终于能好好休息了,没想到回寝室的路上还见到吴莎她们寝室四个手里都揣着一本书。
江柳不免感慨道:“太拼了,就一次月考而已,怎么搞得跟高考一样。”
丁程放下手里的历史知识点清单,说:“不是康老师说的么,要把每一次考试当做高考来对待,这样真正到了高考的时候就跟月考一样简单了。”
“太惨无人道了,我本来还打算今晚追剧的,特意从家里下了好几集电视剧,你们这样一来搞得我都慌了。”
易子琳是她们寝室最放松最不上心的一个了,看到她们刻苦努力的模样,发出了不屑的哧笑。
用江柳的话来说就是她其实根本看不起宿舍其他三个人。
这一点枫晓似乎若有若无地感受到了。
听闻易子琳户口不是本省的,她原来在上海上学,但是因为她爸生意的原因全家搬到了A市。
也就是说到时候易子琳高考还是要回去考,用不着跟她们在这里争名额。
而且她爸妈似乎也早有规划,到时候无论成绩好坏都送她出国,所以对比她们其他人的日子,易子琳过的简直就是天堂般的生活。
她刚洗完脸,用一个可爱的兔子发箍把头发都束起来,露出毫无东西遮挡的脸,说:“学个屁,不就一次月考,没必要这么上心,真的,反正分班也只有期末考试的成绩作数。”
“还有分班考试?”枫晓讶异道。
易子琳:“你不知道啊?我们一二两个班每学期都有分班考试,按全校排名分,不再规定排名之内的就会被踢出实验班,考得好的就顺势顶替上来。”
枫晓脸上血色一退,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像她这种中游偏后的同学十分危险,很有被踢出实验班的风险?
天呐,她刚打算上床睡觉的念头瞬间就被打消了。
她从不指望自己能在期末考试突然考神附体,超常发挥,她的成绩一般比较稳定,初中三年,通过第一次考试的成绩基本上就能预测未来三年的结果,并且按照实际情况来看,也的确如此。
总分570分,她平时考试分数大概在540到560之间,而最后中考成绩下来,她考了558分,在意料范围之中,因此枫晓熟谙自己的考试之道,如果这次月考没考好,极大可能意味着她未来三年就是这次考试这个成绩。
这么一想,顿时后背腾出一身冷汗来。江柳嘴上说着要追剧,实际上也掏出了平时练习的资料边看手机边默背。
枫晓讪讪道:“江柳,你能不能借两张资料给我看看,我没带书回来。”
江柳很大方地把自己的背诵资料分享了两张给枫晓,易子琳见其他三个人都埋头学习,于是频频翻白眼。
“你们都这么紧张干嘛呀,有必要吗?”
她贴张面膜,对枫晓说:“枫晓,我刚才乱说的,你别这么着急,像历史地理这种临时抱佛脚也抱不上,要不咱俩一块看呗,最近有个电影超火的,男主是我最喜欢的明星,长得老帅了。”
丁程超经意地来了句:“那陈漾帅还是他帅?”
“帅是多元的,都帅,行了吧。”
“呦呦,那你也没多喜欢人家嘛,喜欢一个人难道不觉得他才是世界上最帅的吗?”江柳也加入了这场打趣易子琳的玩笑中。
“所以把陈道明和周茂思放在一起,你居然觉得周茂思更帅?啧啧,去洗洗眼睛吧少女。”易子琳也不是个吃素的,嘴巴向来跟淬了毒似的。
江柳的脑袋陡然就红了,嘴硬道:“都说了我不喜欢周茂思。”
“随便你,反正我是看不上这种类型。”
“你什么意思啊易子琳,什么叫你看不上这种类型。”江柳一下就火了。
易子琳双手抱胸,笑:“急了?”
眼看场面蓄势待发就要被点着了,枫晓跳出来说:“诶我问你们一个问题,生物体里水的作用主要有几点,抢答,不许犹豫。”
“化学反应的场所。”
“溶剂。”
“运输媒介。”
“保护与支持细胞形状。”
江柳丁程两人轮流抢答,枫晓望向易子琳,水灵灵的眼睛充满期待,“还有吗?”
易子琳顿感没意思,撇嘴,“嘁”了一声然后就去别的寝室串门去了。
行知的老师办事效率高,考完第二天所有成绩都出来了,康兴锋把成绩单打印出来,然后让宋力言给每个组发下去,每个人各科分数、班上排名、全校排名都写得明明白白。
还没发到她们组,江柳就迫不及待从宋力言手里抢走一份成绩单,宋力言阻止不成只好说:“别急啊会给你的,你抢了到时候别人没有怎么办。”
江柳没好气道:“我们组你少给一份不就是了,啰嗦那么多。”
“要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我还怎么发,你讲点道理行不行。”宋力言气急了。
吴莎摇了摇头,怎么都这么幼稚?
“别说了别说了,我们组就再给四份吧,你赶紧去给别的组发,不然一个个都要过来抢了。”
“行,还是花姐明事理。”
丁程拿过成绩单一看,“你怎么这么激动,上次分组的时候都没看见你这么兴奋,这次考试不就还是那样吗。”
江柳“啪”一下把成绩单反着压在桌上,还没足够的勇气看。
“你拿了又不看是几个意思。”
她把目光望向右边的枫晓,“枫晓,怎么办,我不敢看,要不你帮我看看?”
枫晓也觉得十分奇怪,一次月考成绩有什么不敢看的,又不是到了期末要分班,难道江柳也跟她一样,考一次就定论了?
她翻开成绩单,从上往下数,江天明还是稳坐全班、全校第一的宝座不动,这次吴莎进步了一个名次,排到了第二名,跟江天明只有十几分的差距。基本上前十除了个别两个变动以外其他的还是那么几个人,不过最让人意外的是邓子凯居然由开学摸底考的第二掉到了第十一名,接着紧挨着邓子凯的下一个名字,周茂思。
枫晓顿时开悟了。
她想起来了,前阵子周茂思因为跟邓子凯闹起来的那件事康兴锋说必须要周茂思月考考进班上前十才能搬回他原来的座位。
怪不得江柳那么期待成绩下来,原来真正的原因在这里呢。
她小声说:“第十二名,正好跟邓子凯挨着。”
上一次他排第二十一,这次进步可大了,直接把名次倒过来写变成了一十二,虽然没有达到康兴锋前十的要求,但这个进度巨大,简直是插着翅膀跟飞机赛跑啊。
江柳先是一脸疑惑,接着是不可置信,又变成高兴,最后转为难过。
仅仅三秒钟,脸上跟调色盘似的变化万千,枫晓知道她喜欢周茂思,但不曾想原来喜欢一个人竟能把对方的事情记这么清晰,比自己的事情还重要。
“枫晓,你这次考得不错啊,全班第九,全校十五。”吴莎拿着成绩单转过头惊喜道,“你上次是没考吧,这次直接从班上倒数变成正数,太厉害了你。”
枫晓刚开始看见自己的名字排在这么靠前也十分意外,就像有颗惊雷在耳边炸开一般,激动得简直想跳起来,直到现在确认不是错觉后才慢慢缓过来。
“我靠枫晓你第九名?你不是说考得一般吗?!”江柳一下子从爱情的洪流里跳回现实,难以置信地翻开成绩单,最后在第一页最上面几行找到“枫晓”两个字,然后又在最底下那一行找到自己的名字后,这才不得不认清了现实,讷讷道:“本事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以前她们组枫晓是垫底的,现在这个垫底变成了江柳。
“哦你们刚才说的是周茂思啊。”丁程这缺根筋儿的脑子现在才反应过来,“他这回进步也很大,都考到第十二名了。”
......
化学课上康兴锋重点表扬了进步最大的枫晓,学生时代老师最喜欢的两类人,一类是本身就足够优秀的,像江天明、吴莎这样的,还有一类便是态度端正愿意学习进步的,这类人便是枫晓。
“虽说枫晓同学是以吊车尾的成绩才考进咱们班,摸底考试人家之前没学过,但物理成绩依旧考出了优秀的高分,这一次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上,甚至咱们班大部分的人学过了,事先应该是领先她的,但这次考试呢,人家从班上倒数逆袭到了第九名,大家都要向枫晓学习。”
不仅康兴锋在班上特意表扬,其他任课老师也注意到了这位进步飞速的女同学,尤其是这次她的物理考了满分,李巾帼对这个安静不爱说话的女生印象更深了。
每科老师几乎都要到自己上课的班上或多或少提一嘴,一班啊有个女生一个月的时间就赶超了全校多少优秀的直升生,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努力,那你们这些咸鱼怎么好意思不努力的?
于是许多其他班的人都知道了,一班有个女生咸鱼翻身,第一次月考就从班上倒数变成了班上正数。
最重要的是听说长得还很漂亮,跟漫画里走出来似的,这一传十十传百,整层楼都听说了枫晓的“光辉事迹”,成了一个行走的热点关注机。
转眼间距离立秋已经悄然溜过了快两个月,天空千丝万缕的蓝,阳光较酷暑来说温和了许多,光线透过树荫打在身上留下斑斑点点的碎影,课间的十分钟对学生时代的每个人来说都弥足珍贵,尤其是沉浸于这样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枫晓一个人趴在走廊上望风,这时身边突然多出一道身影。
“同学,你就是枫晓吧?”
枫晓回过神看向说话的男生。
对他有点印象,二班的,因为都在同一层,下课来来往往的难免会打照面。
不过也只是有个印象仅此而已,并不知道对方名字。
枫晓:“你好,你是?”
“我叫宗明知,二班的,我们之前见过几次。”
“哦我记得的,有一回我去给二班送校刊还是你帮忙接的。”因为学校的校刊是一周一次,每个人负责几个班按时给班上送给报纸,轮流安排,高一一二三这三个班就刚好分给了枫晓负责。
他耳廓渐渐泛红,不自觉地抓了一把头发,憨笑出声:“我一直很想说你长得很漂亮来着,不过那时候你还不认识我,这话就太冒犯了,所以等到现在才说。”
枫晓歪着脑袋“嗯?”了一下,然后恍然反应过来,笑道:“谢谢,你很会为他人考虑。”
“啊、啊?”宗明知心里咯噔一下,大概是被她这不走寻常路的反应雷到了,随后捧着肚子笑了起来,“你还挺有意思的。”
走廊另一头,三班外面,梁桓宇趴在窗台上对陈漾喊道:“快出来,有好戏看!”
班上其他人顿时好奇了,“怎么了梁桓宇,什么好戏啊?”
“去你们的,一边玩去吧跟你们没关系,不是那个谁,老猴儿,把陈漾给我拍醒来。”
被喊做老猴儿的男生使劲儿晃头,“我不去,平时好事轮不到我,这种要命的事情就想起我了,要喊自己喊,我才不干。”
陈漾平时在班上冷脸惯了,又不爱跟人说话,经常一副睡不醒的死人样怕桌上一睡就是一整天,加上不好惹的名号在外,班上除了梁桓宇几乎没什么人敢主动跟他攀谈。
何况他还有起床气,梁桓宇让他把睡得好好的人拍醒?这跟要他自己送死有什么区别。
梁桓宇气急败坏,捏了个小纸团砸了过去,“你他妈怎么这么怂,我真是服了。陈漾,你再不醒某人就要被别人钓走了!”
他又随手拿了窗边位置上一本崭新的课外书,把人家封皮给撕了一页,揉成一个团,狠狠一丢,诶嘿,这一次精准砸中目标。
陈漾一手支撑在桌上,白皙骨感的手指插.入短发里,过了一会才缓缓抬起头,眉头紧皱,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但脸上的不悦已然十分明显。旁边肆无忌惮的笑声和嘈杂的吵闹声登时平复了下来,几名同学眼神示意,悄然从他周围走开。
“你最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显然,他现在很不爽。
陈漾站起身,双手揉了把眼睛,眼角仍带着几分刚睡醒的血丝,头发被他刚才弄得有些凌乱,黑着脸,整个人整得就像一个活阎王。
“你干什么呢这么困,你天天的我寻思着你也该睡够了。”
陈漾不想多讲,一身的疲惫,语气都不大好,“什么事?”
梁桓宇讪讪笑了笑,“老兄,你真得感谢哥,快看那里,我就不信你还有心情睡觉。”
陈漾面对这教室,靠在走廊外侧的护墙上,眼睛直直地看向右手边一班的方向。
“他俩聊什么呢聊这么开心,枫晓还没对你这么笑过吧?”梁桓宇恨不得当场来把瓜子,饶有兴致地看着谈得正欢的枫晓和宗明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陈漾揉了揉太阳穴,狭长的眼睛满是未睡醒的戾气。
轻轻扫了一眼梁桓宇,梁桓宇立马收起玩味的笑。
换上一副正经的神态来,“我跟你说,那小子绝对图谋不轨,你得看着点听见没,免得枫晓被骗了。”
陈漾恹恹道:“你知道人家在说什么?”
梁桓宇睁着无辜之眼,“不知道啊。”
“那你瞎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