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道暹被迫咽下李人凰嘴里喂过来的水,轻轻含咬了一口她的舌头,似是回应又似是警告。
李人凰全然没当回事,调皮地用舌尖勾了勾对方的犬齿,又舔了舔对方的齿龈,接着一步一步往里深入。面对易道暹时,她总有奇怪的探索欲。
易道暹眸色深了深,终究是没狠心咬掉李人凰作乱的舌头,转而伸出手揪住李人凰的脸皮,硬生生把她的脸从她面前揪开。对方的舌头甚至都没来得及收回去,委屈地像只小狗。
“图图图!搜素。”李人凰被揪得脸疼,说话也漏风,成了大舌头。
“莫要闹了。”易道暹冷言,冷眼。
李人凰眼神湿漉漉地看她,乖顺地点点头。
易道暹这才松了手,勉强放过了她。
“朕没闹。”李人凰揉了揉脸颊,结果右脸不但疼还揉出了一手泥,她疑惑地朝易道暹的左手看去,这才想起,是了,方才种树时对方左手刨过湿土,沾了好些上去。
倒霉。她怎么就忘了这茬呢?应该让易道暹先去洗手的,现在倒好,她不但要洗手还要洗脸了。
“那皇上方才是在做什么?”
“朕想同你一块喝水嘛。”李人凰狡辩。
“那便算是一块喝水?我又不是三岁小儿,不需要喂,更不需要用嘴喂。明白吗?”易道暹似笑非笑,表情莫名有些邪性。
“算吧,不算吗?好嘛,朕坦白朕是想亲你。”李人凰心虚地错开视线。她眼神不自觉地低了下去,这才注意到易道暹穿的不是平常常穿的那套素裙素衫素帔,而是换了一身淡青色的绸布服,偏侍卫款式,裹得也严实,应当是为了方便干活特意换的。
和崔琯的那身比起来也差不多,只是少了独属于官服的飞鹤纹样。
不过穿在易道暹身上一样飒爽。果真是只要人足够好看,穿什么都一样。
似乎是应付不来她这般直白的话语,易道暹顿了好一会儿才问:“为何想亲我?”
李人凰想了想,支支吾吾道:“你......嘴唇好看。”
“皇上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还是说皇上只想由着性子胡闹?那我的清白又算什么?大庭广众,众目睽睽,这般行事,我还有何脸面。”易道暹的语气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连串质问让李人凰一时无言。
怎么就清白上了?
说得好像她在玷污她一样。
那能是一回事吗?
而且宫女们全都识趣地回避了,这会儿在别院里,除了她俩以外,压根见不着第三个人。又如何算作大庭广众,众目睽睽。
不是,她就搞不明白了,她哪里惹到她了,怎么转眼就变得这般矫情,这么不讲道理了。
李人凰气鼓鼓的。她实在难以理解女主的脑回路。
“皇上是真心喜欢我吗?”易道暹又问。
李人凰心口闷闷的,没好气道:“喜欢。”
她要是不喜欢能打算和她结婚吗?
她要是不喜欢能和她在这里亲来亲去的吗?
倒是对方......算了,懒得气。
“喜欢我什么?脸?身子?美貌?我自认是有几分姿色,所以皇上您究竟是喜欢我,还是单纯喜欢美人?您自己心里真的清楚吗?”易道暹逐渐冷笑。
“若是以后见到一个容貌好看,嘴唇好看的,是否也要这般亲上去呢?”
“不会,朕只喜欢你。”李人凰忍不住皱眉。
她很怀疑对方吃错药了。
“是吗?”
是吗?
这一问让李人凰突然有些恍惚。她到底在喜欢些什么,什么是喜欢呢?她真的喜欢这样的易道暹?
或者说她为什么会喜欢易道暹?
真如对方说的是喜欢她的美貌?
好像还真是如此,她对对方的长相简直喜欢到了骨子里,如果在原先的世界里碰上易道暹,她不一定会一见钟情,但只要相处过了她能肯定自己会偷偷暗恋上对方。
身份?好像也对,对方是女主,是主角,是这个世界得以运转的核心,书中的一切都得绕着她转。
思来想去,李人凰只觉得自己肤浅。
但是喜欢真的需要什么独特的且不肤浅的理由吗?
也不尽然吧。
肤浅或许也没什么不好。
“朕就是喜欢你的容貌,你的姿色。喜欢,特别喜欢。”李人凰十分郑重地说。
“好,我知道了。”易道暹神色一瞬间有些黯然,随即又恢复到了平常的冷漠。
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有什么不同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过。
“皇上,我要种地了。”易道暹拾起铁锹走回去种起了树苗,再没理她。
李人凰塞上水袋紧紧捏在手里,憋着一股气,转身离去。
李人凰在书房批了一会儿折子,头又昏沉了起来。
心情郁闷之下似乎干什么都不太顺利。
她开始分心,思绪飘飘然,飘着飘着就飘到了别院去了,想到之前和易道暹发生的种种纠葛,她就烦心。
忍不住复盘了一会儿,她仍旧想不明白自己哪儿做错了。
去别院本来就是忙里偷闲,想找易道暹补充一下她因政事失去的活力,结果搞得更不开心。
李人凰合上折子,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叹气。
就在此时屋外的小太监走到门边敲了敲门。
笃笃笃简短地敲三下,敲完紧跟了一句:“皇上,云麓司郑大人求见。”
“进。”
隔了一会儿,房门打开,郑苟笑容满面地涌了进来,为什么是涌,她也不知道,但感觉不是走,跑也不对,总之就是在表达对方是一种很热烈的状态。
李人凰不喜欢,所以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小叔......呸呸呸,瞧我这嘴,陛下,午好!”
李人凰瞪了他一眼,说:“朝堂之上你想说什么?是不是关于刺客一事有眉目了?过了这么久总得查出些什么,你说是吧郑大人!”
若是这个郑苟敢说什么敷衍的话,那她一定立刻革他的职,绝不含糊。
“是是是,那是一定,臣确实有些眉目。”郑苟一拱手,话也不敢说得太满,免得达不到皇上的要求下不来台。
李人凰打了个哈欠,兴趣缺缺地说:“说来听听。”
“那臣就一件一件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