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见过,说熟其实也熟不到哪里去。”羽长顾淡笑,饮了一口桂花酿,“我和她哥还有你哥还挺熟的,可惜。”
李人凰自然知道她在可惜什么,不说话,默默饮酒。
乌楚脸色不大好,也自顾自地饮酒。
李人凰把视线转向剩下的两人,这两人打一开始就蛮神秘的,不像羽长顾的手下,此刻和她们坐在一张桌上,也不喝点什么,羽长顾右边的那人望着窗外,左边那人低头看着酒杯发呆。
两位是沉得住气的。
李人凰看了一圈找不到什么话题,只能继续喝闷酒,羽长顾倒是时不时和她碰一碰杯子,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习惯。总之这一桌子上的人和她之间的氛围都蛮尴尬的,她也不知道来干嘛。
到底是来参加酒局饭局还是来坐牢来了。
沉默许久。
李人凰眼神飘向羽长顾,盼着她能说两句。
结果羽长顾也一直不说话,干坐着喝酒。大约六七杯下肚,愣是连菜也没上一个。
又饮一轮,画舫船开了,船身破开平静的水面,荡起碧波,慢悠悠地驶离岸边。
羽长顾看了一眼窗外之景,突然就放下酒杯,问:“你们要不要吃些什么?”
另外三人没什么反应,就李人凰举手,大声道:“要,有什么好吃的?”
羽长顾稍微愣了愣,随后轻笑:“鱼,喜欢吃不?”
“可以。”李人凰头晕晕的,举起酒杯就喝,还没碰到杯壁酒杯一只手拦了下来。
李人凰皱眉,瞧向手的主人。
“你拿错杯子了,这杯是我的。”高冷御姐音。
那人坐在李人凰右边,也就是羽长顾左边那位先前瞧着酒杯发呆的人。
李人凰不管,不管是谁的,她就要喝,小性子上来哼哼唧唧地就去掰开她的手,一口喝下半杯。
“你!”那双浅金色的眸子沉了沉,似乎有些不快。
“你又不喝。”李人凰嘴硬,吐了吐舌头,她这杯特别辣,不是桂花酿,喝起来像白酒。真是上大当了。
“谁说我不喝?”对方也是个犟种,一把把酒杯抢了回去,将剩余的半杯一饮而尽。
李人凰脸色变了变,一时也奈何不了对方,只能咬牙切齿地瞪她。
对方不遑多让,瞪了回来。
“兆升平,你妹妹的性子倒是有趣,看起来和李姑娘很相合。”羽长顾拍了拍她右边人的肩膀。
兆升平头从窗外扭了回来,看向她妹妹,淡淡说道:“兆宁安,莫要胡闹。”一开口依旧是如兆宁安一般的高冷御姐音,甚至两人连音色都很相像。不过姐姐的云国话明显说得比妹妹好。兆宁安的云国话带着些许异域口音。
兆宁安闭了嘴。
李人凰不想搭理对方,转头问羽长顾:“这两位是何人?时时刻刻都戴着面纱兜帽是为何?”
羽长顾笑笑:“说了怕你不舒服。”
“但说无妨。”李人凰坚持。
“靡罗沙国国王最宝贝的两位女儿。现在还在云国境内,自然要隐藏身份。”羽长顾笑得多少有些不怀好意了。
李人凰脑袋发懵,再看向两位眼神都清澈了些,她怔怔道:“你说她们是靡罗沙国的公主。”
羽长顾点头。
“你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告诉我,不怕我立刻就去报官?”
“你真有趣。”
“报官?呵!”兆宁安冷笑。
“怎么?”李人凰瞪她。
“我若想杀你那可真如捏死路边一只蚂蚁。”兆宁安语气森冷。
“你敢!”
“你知道这位李姑娘是何身份吗?”羽长顾大笑,握着酒杯的手指都有些抖,不像是在替李人凰撑腰,反倒像是拱火。
“我管她什么身份!”
“云国的皇帝。”
兆宁安的金眸瞪圆了,不敢置信地盯着边上半醉不醉的人,手指着对方鼻子:“你说云国皇帝是她?她可是女子。”
“所以说是前任皇帝。不是现任,也正因如此才能陪我们在这喝酒。”羽长顾倒了一杯酒,又喝上了。
兆宁安不说话了,看向李人凰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
云沙两国正在交战,双方的神色都不可能做到平和。
画舫船上负责侍应之人端了一盘清蒸的鳜鱼上桌,随后又端了一盘红烧的,端完之后又给众人布筷布碗。
鱼上了桌,热气腾腾的,羽长顾示意李人凰动筷。
李人凰也不管她们动不动筷,反正自己先拿起筷子,取下一片鱼背上的肉塞进嘴里嚼。
很嫩,不腥,也没刺,调味不比宫中的差,李人凰很喜欢。
兆升平没动,兆宁安倒是摘下了面罩,动了筷子。
不像是想吃,而是单纯为了和李人凰作对,故意给她添堵。她吃哪里对方也吃哪里。
这不是有病吗?
李人凰翻开鱼身,瞧见下方掩盖着一块鱼子,这东西她其实不爱吃,不过许久未吃倒有些馋了,再说也不能便宜了兆宁安。
李人凰眼疾手快地去夹,结果好巧不巧一下夹断了,兆宁安的筷子立刻伸了过来。
“那是我的。”急得李人凰要去端盘子。
兆宁安稳稳夹起鱼子塞进嘴里,吃完还得意地勾了勾嘴角。
李人凰心态崩了,放下筷子,不吃了。
见她不吃,兆宁安也放下了筷子,扬眉挑衅地看了她一眼。
兆宁安生的好看,唇红齿白,瞧着年岁也不大,就是在李人凰的印象里怎么着都已经摆脱不了贱兮兮这三个字了。
李人凰心烦,此刻更想回去找易道暹了。
不过这桌上那盘清蒸的鱼和鱼汤她得想个法子带回去给易道暹吃,她受了伤,正好鱼汤滋补,也有营养,有助于恢复。
于是她问:“这鱼可以打包吗?”
“什么?”羽长顾听得懵懂,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李人凰又说:“我说这一盘没吃过的可以带回去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麻烦,这盘吃不完便赏给船上的下人,回去想吃再让人重新做就是了。这里最不缺吃鱼的地方,也不缺做鱼的师傅。”羽长顾托腮,疑惑地看她。似乎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这位云国前皇帝似乎和她听闻中的很不一样。
李人凰气愤不已,怎么她节省都节省出毛病来了?勤俭节约是中华传统美德。再说了她又没钱,自然说不出什么硬气话。
犹犹豫豫,委委屈屈,最后只道:“好。”
“合该到时辰了,一会儿一块去看些有趣的。”
李人凰闻言懵懂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