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栎作为一个旁观者，确实能猜到这两位有点东西，可他没想到楚乐居然会这么爽快的承认自己的心意，愣了半晌，瞟了一眼身后一无所知快乐玩着空气翻绳的学生们舒了口气。
“原来你意识到了啊！”张栎乍舌，一脸八卦的看着他。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楚乐脸红，低着头看向自己的手，试探地问，“你不觉得男生喜欢男生很奇怪吗？”
“不会啊。”张栎秒答，无所谓的耸耸肩，“我的暗恋对象也是男的。”
这我还真没想到。楚乐瞪圆了眼睛，震惊的看着他，脑海中反复回忆着闹钟说过的话。
‘他和你说暗恋的人是男是女了吗？’
是男是女了吗？
了吗？
喜欢男团的男人难道都喜欢男生吗！这也太玄学了吧！
心中某种信念筑成的钟楼发出最后一声钟声便轰然倒塌，原云帆在他家看着Square综艺的场面历历在目，电视的灯光将他的侧脸线条映的格外柔和，眼底满是笑意。
不对……帆哥喜欢Square的心情又和我一开始不一样……他只是为了支持队友。
“帆哥不会是我们舞室唯一的直男吧。”楚乐叹了口气，有些担忧的喃喃道。
你把心放肚子里吧。
张栎很想这么说，可害怕自己贸然插手会影响到这两个人的感情进展，想了想还是努力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照原云帆曾经那个不近人情，男女色都不沾的样子，现在这个状态，和老房子着火也差不多了。
台上的队伍终于动了，没一会原云帆便捏着一个号码牌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你们在聊什么？”看到他们两在兴致勃勃地聊天，原云帆好奇的问。
“随便聊聊。”张栎一笔带过，急切地看着他的手，“你抽的几号。”
“你们先说。”原云帆踌躇，“你们一开始想要几号。”
“中间的？”楚乐沉吟，迟疑道。
“第一个也行啊。”马皓扬了扬头，一脸骄傲，“我们跳的也不差，不怕第一个开场。”
“反正不要最后一个吧。”宋钰戳了戳手指，嘀咕着，“队伍那么多，等到最后太难受了。”
“好吧，恭喜大家。”原云帆挂起了假笑，故作优雅的将手举起来，亮出手中的号码，“我们最后一个上场。”
“不是吧……”
“我们要等到几点。”
“老师，我突然好紧张。”
一片哀嚎声中，原云帆气定神闲的坐了下来，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确实抽到一个烂号。
这种比赛，第一个上场如果表现的没有特别优秀会容易被遗忘，最后一个上场评委又有可能视觉疲劳，也容易失分。
但抽都抽到了，也没办法，只能强压下焦虑的心情先看看别队的表演。
开场表演太过优秀拉高了大家的期待，可参赛队伍的编舞质量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好，看着看着，原云帆定下了心神。
“帆哥，你觉得他们都怎么样？”楚乐忽然出声问他。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原云帆压低声音，冷静分析着，“可以冲一冲冠军。”
紧张感在无尽的等待中消退了许多，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不知不觉就还剩两个队伍没有上台表演了。
“这个舞室的服装风格好特别。”楚乐也放松了不少，凑到原云帆耳边嘀咕着，“我刚进场就注意到他们了。”
悠扬的笛声响起，舞台中央的舞者摘下斗笠，气势动作飘逸而又优美，配合着黑色的武侠风服装，就好像水墨画中跳出的人。
难得出现一个好看的群舞，台下的观众们都不约而同地发出赞叹声，有些还拿起手机开始录视频，评审老师们也打起了精神，眼神亮了起来。
“这是不是我们附近的那个舞室。”张栎凝神，看着参赛队伍的名字摇了摇楚乐的肩膀询问。
“日月星？”楚乐眯着眼看了看，“好像是吧，和我们一起成立的。”
“他们的老师学过民族舞，或者是找了会民族舞的人来协助编舞。”原云帆被勾起了兴趣，摩挲着下巴。
“挺不错的，居然能和街舞融合起来，还融合的很好。”
“怎么说。”张栎将目光转向原云帆。
“他们可能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原云帆认真的看着舞蹈编排，沉思了一下，而后淡淡道，“不止是这场比赛。”
乐曲越来越激昂，在高潮处戛然而止，如侠客般的舞者们结束了表演，他们的老师激动的站了起来，毫不吝啬的冲他们竖起大拇指。
马上就要到他们了。
“下一个参赛队伍，平平无奇舞室。”
听到这个名字，不少人都笑了起来，Macaron本来还在悠闲地喝着枸杞水，听到这个名字喝着水的手一顿，眼神认真。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反而不紧张了。”楚乐深呼一口气，看着带领着队伍在舞台侧边围成一团加油打气的马皓，喃喃道。
台上灯光渐暗，学生们各自站好了位置，蓄势待发。
“相信他们。”原云帆看着台上的学生们，嘴角带上若有若无的微笑，“他们可以的。”
一阵冲满节奏感的音乐响起，随着马皓的起势动作，整个队伍围到了他的身边，跟随节奏舞蹈，卡点准确，就好像会动的机器人。
“很好。”原云帆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开场是这段时间里最好的。”
亮眼的开场动作和熟悉的歌曲也让台下的观众们交头接耳了起来。
“这是谁的歌？我怎么有种听过又没听过的感觉？”
“Square的？只有一段是，其他的是不是也是他们的啊？”
“歌曲串烧？”
“我怎么没在网上找到过这段音频？我还是粉丝来着。”
“张栎，把口罩拉好。”原云帆看着正拿手机录着像的观众，压了压自己的帽檐，“有人开始录像了。”
“我早就带好了。”张栎往旁边站了站，“不过应该没有人闲着没事会看我们吧？”
话音刚落，他就对上了Macaron看向这边的目光。
“你怕什么？”楚乐友好的向Macaron笑了笑，回头低声看向张栎，“他又不认识你。”
“可能只是好奇吧。”原云帆漫不经心道，把心思放在了快结束表演的学生身上，“我们三个他都不认识。”
几分钟的表演很快就过去，马皓维持着最后一个动作，有些急促的喘着气，下意识地用余光看向站在台边的老师们。
原云帆张栎楚乐毫不犹豫地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观众的欢呼和热烈的掌声也响了起来，一半是因为他们表演的真的很好，另一半是因为——
这比赛可终于结束了！
觉得自己没什么希望的参赛队伍已离开了一些，台上的评委围在一起，计算着分数，没过一会，主持人就满面笑容的拿着名单走上舞台。
“老板，你觉得我们会是第几名？”张栎往楚乐的方向靠了靠。
“我是很想他们拿到冠军啦。”楚乐叹了一口气，“不过和日月星比，很难吧？帆哥觉得呢？”
“差不多吧。”原云帆沉吟，“保守估计是亚军，但万一呢？”
毕竟比赛么，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
比赛进行时间较长，主持人也不多卖关子，很快的就公布了冠亚季军，果不其然，他们是第二名。
“第一次比赛，这个名次已经很不错了。”见马皓有些失落的样子，楚乐安慰道。
这孩子本来就拿到了很多个人奖项，在这里拿了亚军，可能确实对他有些打击吧。
“明年再来。”马皓打起精神，将刚拿到的奖杯递给他，冲老师们笑了笑。
走出了闷热的大厅，室外明显比室内凉快了不少，甚至还有些小冷。
楚乐担心学生们感冒，招呼着他们把外套穿上，站在门口等着租的大巴车来。
“其实我刚本来没什么的？”马皓忍了忍，还是解释道，“第二名就第二名呗。”
“可刚才下台的时候听到冠军舞室的老师在那里和学生说我们比他们差远了，走不了多远，才有点难过的。”
“谁？”张栎皱眉，半蹲下来平视他的眼睛，“他当着你面说的？欺负你了？”
“没有当着我们的面说。”宋钰闷声道，拽住原云帆的胳膊，“只是被我们听到了。”
这都什么人啊，对小孩这样，算什么本事。
被这么多学生听到，一看就是故意说的，还说的很大声。
本来因为他们的编舞对他们增加了不少好感，可现在这种操作，只让原云帆感到厌烦。
“你们虽然没有拿冠军，但到不了差很远的地步。”原云帆摸了摸宋钰的头，安抚道。
“现在就说这种话，走不远的是他们吧。”楚乐听到这种话也难免有些不开心，忿声道，“也不知道他们能活到什么时候。”
日月星舞室的老师说的话让大家心里都有了些疙瘩，回去的路上不复来时的欢声笑语，车厢内一片沉默。
将学生们都送走后，错过了饭点的他们都饥肠辘辘，于是便一起去附近的夜市吃点夜宵。
夜晚的夜市人声鼎沸，大家都肩挨着肩，艰难的在人群中行走着，原云帆找了许久，终于眼尖的发现了一个位置，招呼着他们坐过来。
“已经一个星期没怎么吃辣了。”楚乐幸福的看着端上来的烧烤，手上的筷子已蓄势待发。
“小心拉肚子。”张栎顺口损了一句。
“你还是不要说话了。”原云帆将筷子拿起又放下，和张栎呛声，“上周老板的脚说不定就是被你瘟到的。”
“要是没有我你们现在的关系能这么好吗？”张栎不甘示弱，“对我这个牵线搭桥的桥梁好一点。”
“我们关系好和你有什么关系？”原云帆一脸莫名其妙，“我们本来就关系好。”
楚乐和他的故事从一开始就非比寻常，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替代的。
“话别说太早。”张栎意味深长，“虽然现在看上去关系不大，谁知道以后呢？”
下一秒，楚乐就往他碗里塞了一大堆烤肉。
“你快吃吧。”他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辣的，脸上红了起来，“别说话了。”
插科打诨中，刚才不快的情绪已散去，三个人说笑着吃着夜宵，老板看他们待的久，又给他们送了三瓶饮料。
“你的嘴是开过光吗？”原云帆缓缓放下手中的辣串，无言的看向张栎。
“什么玩意？”张栎疑惑。
“我现在。”原云帆捂住脸，面色发绿，“特别想拉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