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言并未发问,只静静听着。
“不敢说十分相似,只敢说,同墙上画像有五分相似。臣知您一直在寻画中女子,这才派手下跟随。他们并未偷逃。”西知是为说明文官参他回京所带人数不对,说出口后却也有些后悔。那女孩画像瞧着那般陈旧,该是很多年前之事,那女孩也该长成,不该还是那般模样。
新帝听后也是迟楞。转身看向那女孩画像和那常苒画像。“多大?”
“谁......大概.......模样瞧着十二、三岁。但看那装扮,及笄了。臣只远远瞧过一次,也不十分真切。”
新帝重坐下批改奏疏,未在说话。一盏茶后才道:“跪安吧。”
几日后西知指派出去的人中回来一人,回报西知说那女子是南境常家的。后又加一句是国公爷嫡长女,此次是头次回平川祭祖。
西知点头却是只让他先去供职。这几日已经想通了。那女孩该是先皇后。可却不知那画是皇上何时画就的,也只能是常家女才会那般像......
一时不知该不该上报。
瞒了两日,陛下也未问起。
民间却是开始流传绝美女子的模样......永安国公府常家嫡长女初长成,年十五于常氏族籍平川祭祖时,面纱滑落,被所谓文人骚客窥见其貌,赋诗一首。
一路相传,直奔京城而来。西知听闻后便也只得去禀报陛下。
新帝听后便下旨,借由太后寿辰为由,让刚及笄的永安国公爷之女常氏嫡女入宫代常氏祝贺。
没几日陛下赐婚西知,女方是极其显赫的家世。加之西知本族崛起,西知没多久便平步青云。成为从前潜邸亲信旧人中官位亨通之存在。
一品国公爷听到旨意,强行从平川接嫡长女回镜城,又假称病中为防过了病气改为其妻亲送。
新帝并不掩饰,改旨意为纳常氏嫡长女为妃。
永安国公爷不顾杀头之罪,在折子上抗旨直言,“东珠已逝,明珠实在难往!除非覆水东流,常氏族灭。绝不入京!”
此举令众大臣极力参奏。先言国公爷不敬皇权,后参其父不正其女不适入宫。
但永安国公爷并不顾忌,新帝也仿若未见。
待奏折压制不住时,帝言:家事。更是几道旨意齐发,其中大有深意。一连数旨强行威逼。直宣常氏入宫为嫔。
要数其中瞧不懂的便是调回从前被贬黜的平陵知府,恢了从前的职位。
待那女子进宫,后宫众人皆知缘故,连着教习姑姑也不敢刁难。礼仪稍训便已成。
召幸之夜初见,新帝几尽恍惚。柔声问:“你.......叫什么?”
“妾身闺名念睿,小字小冉。”
新帝顿时觉得呼吸艰难。坐于床榻久无法平静。未行他礼,先行召了太医进殿。诊治时新帝目光留恋在新妃身上,见这女子真如他的常苒极像,一双大眼睛仿佛说话了又一字未说。溜溜转转似乎十分担心自己病情。但新帝心中也知这女娃娃在像,她终归不是。就算能留在身边,能朝着她叫着一声声“苒儿。”能借此正好也还了常家那些年的荣耀。又能如何?
常念睿也一声声应着的背后,却是一个小女孩从小养成的利己习惯。只因不知陛下会因这多加爱重,甚至常家人也都觉得像,从而养成刻意的模仿。
因知姑母是家中人的痛。更是自己父亲的痛。越是像上几分,在家便越得宠爱。
但国公爷每见一次这般的女儿只会更痛。提醒着自己,从前跟在自己身后的一双弟妹如今都已不在。皆是这般未曾等到自己回来,未留下一言便真的不见。常立于城墙,盼着那块砖突然松动,能瞧见常芜的身影。哪怕只被腐蚀成白骨,也算有个归处。妹妹还算尚能恨瑞王,弟弟此番能冤谁呢?自己驻守的这片土地吗?刚开始的几月。几年还能期盼常芜浑身伤的归来......如今再也不能了。
自继元六年八月十三日常嫔入宫。入宫极为盛宠。
次年三月二十二,以太后病重,常嫔陪侍有佳为由晋妃,封号为纯。礼部登记造册,授镀金银册。
继元八年八月十七,纯妃册封为贵妃,礼部登记造册,授金册金印。协六宫事宜。
继元十年二月十八,纯贵妃诞下皇七子。同年十二月十二,晋纯皇贵妃,首立皇贵妃。位同副后。摄六宫事。
继元十二年四月初一,纯皇贵妃诞下八公主。
继元十六年,一月二十,纯皇贵妃诞下皇九子。(天下皆以为纯皇贵妃会登顶后位。并未。)
继元二十五年,六月初十。颁诏天下,追封发妻萧常氏为孝懿纯皇后。(拟制诏书日期为继元元年。未知缘由,压后未发。宫中揣测帝本不慕发妻常氏,然而起居注官记载每年重大节日、生辰。以及皇后生忌、殁诞,帝皆独自宿于承元殿。直到大概十几年前才逐渐改变。)
十日后,即六月二十。开始传出纯皇贵妃病重的消息,并免了各宫请安。皇上下诏改纯皇贵妃封号为福。取‘福者,备也。备者,百顺之名也’之意。并让三妃一同管宫中事。宫中皆揣测皇贵妃惹怒龙颜,养病为假实为囚禁。
同年六月二十四,早入皇族陵寝的皇后棺椁重奉移帝寝。六棺椁之地,入其一。帝亲入地宫临送,三日未出。以孝懿纯皇后神牌,升袝奉先殿。(多年一直得蒙圣恩的福皇贵妃随同此次皇后换陵秘密入葬,除堪比皇后棺椁的极贵棺椁,世人竟不知何时崩世。)
同年十二月十一。帝薨。
生前拟诏,陵寝布局:朕与孝懿纯皇后并列安置于地宫。其后宫诸人均不得追封皇后。太子生母即福皇贵妃列于下左一。另三妃为其后。谨妃高氏不准入妃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