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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欲语泪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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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先前见简易用茶杯瓜子就能点穴,还道是哪位世外高人。此时听他连一件正当武器都没有,不由得军心涣散。

一阵银铃清响,从远处飞来一个苗家少女。

那女子头裹紫布银坠帽巾,轻轻一摆头,银坠便淅沥沥的响。她身着黑布褶裙,腰系彩色条带,肤白若脂,颈秀如玉。两只耳朵一边系着一只银穗,衬的她十分温婉。

她鬓角有一片血污,在腮边凝结成了块。嘴唇泛白,中气亏虚,额边泛着水光。由是如此,也比刚才那位男子更有生机。

那女子瞧见敌手众多,开口道,“少主,你好些吗?”

男子呼吸纷乱,颤颤巍巍指着杨无失,“辛夷……快把他,把他杀了!”

辛夷见那人长着和少主一样的脸,瞬间明白了此人身份,“是!少主!”

她一抽腰带,亮出一把铁制链鞭,此鞭全长六尺,足足有两柄剑长。其软刃分多节,每节都是钢芯白边的铁器,呈三角状,两边开刃。以坚韧细丝为内核,总共约有三十余节三角刃串联,远远一看,如同人的脊柱,阴森可怖,寒气逼人。

杨无失面色一沉,“咱们有事论事,我和你们没有什么过节,怎么就非要我死不成?”

辛夷一振手,铁鞭如同游龙一般舞动开来,“你和少主兄弟二人只有一个能活着,你不死,少主就要死!”

“我杨无失自幼在中原长大,从来不稀得什么劳什子的魔教少主,你爱当便给你当去!凭什么非杀我不可!”

辛夷道,“要不是食髓子母蛊,少主也不见得能来亲自操刀杀你!”

那男子闻声,更显虚弱。他捂住伤口,面色发青,嘴巴张张合合,终是再难吐出一个字。

“少主,你别动气!”辛夷超余人一挥鞭子,绞碎一地毒虫草叶。霎时间毒汁四溅,方圆三丈内,无一处完草。

此人武器太长,一个不慎就会被卷在这六尺长的碎肉机器里。她面色苍白,显然是体力不支,杨无失心想:如此一来,只能和她比持久力。先把她从男子边上引开,没有毒物的遮蔽,擒拿起来容易许多。

杨无失给陈器使了个眼色,他二人每日每夜都待在一起,自然明白对方心中意思。陈器微微点头,二人便向溪水深处逃去。

辛夷迟疑了片刻,没敢跟上去。若是后边几个精壮男子跟来,呈包夹之势,自己可就就凶多吉少了。

杨无失瞧她犹豫不决的模样,朝众人喊到,“简易师叔,几位兄弟,你们别追来,我自己的事自己了结!”

杨无失说不要追来其实是反话,暗意要让简易在后边包抄辛夷。

简易和觉远齐声应是。辛夷是苗疆女子,心思纯粹,从未想过他会话里藏话。见两位高手答应让他们单打独斗,放下了心,“好,让我来试试你的刀!”纵身一跃,犹如一只银蝶一般轻盈的飞去。

简易见三人奔的远了,屏息敛声,朝着杨无失摇动树叶的方向追去。

觉远道,“不是让我们在这等着吗?”

简易挥挥手,“觉远大师,你在这守着,别让他哥跑了。”

常真华和祁小南瞧着简易远去的身影,隐约感觉自己心里的道德观破碎了。

辛夷紧紧追在二人身后,一甩鞭子,劈断了两株大树。大树一左一右的倒下,封住了来路。辛夷回首远眺,果然没有人追上来,她心中挂念着少主,“咱们跑的够远了,就在此处做个了结吧。”

陈器闻言,蓦地回头,“谁了结谁还不一定呢!看剑!”

常人用轻功不能急停急换,这二人却在一呼一吸之间就能极速调转方向。辛夷大骇,倒转钢鞭,向二人胸口鞭去。

陈器和杨无失各持一柄银蛇剑,二人舞动剑刃,分别击开挥至对方面门的鞭刃。反手把鞭刃交叉格住,三条武器柔韧非常,犹如两条小蛇和一条大蛇在空中缠斗。

陈器和杨无失遇见这种利器,竟然毫不回避,把生死置于身外。每当钢鞭挥舞到对方肩颈上时,另一人便抽手格挡。

辛夷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心有灵犀、满心满眼只有彼此的剑法。好似二人并肩作战了许多年,把对方的剑法和动作都了然于心了一般。她额头生出一层冷汗,有些力不从心了。

其实只是杨无失心思聪颖,经过一月的特训之后,把陈器的剑法都摸了个透。陈器出剑进攻时,他便在剑招中处处配合着陈器,防止鞭子挥到了他的身上。

陈器见杨无失毫无防护的打法,也是心惊肉跳,一边想着怎么进攻,一边处处回护着他。是而二人配合的一时天衣无缝,不论鞭子挥到了何处,都能合力击了回来。

久而久之,辛夷察出只要她鞭子多挥在杨无失身上一些,他们二人便打的更吃力一些。原来陈器无法一心二用,一旦守了师兄,一时就不能发起进攻。

她一定神,咬紧牙关,对杨无失急攻猛打。二人果然节节败退,陈器的剑上下翻飞,挥得几乎见不着影,眼看杨无失虎口被震得出血,急道,“师兄,千万别松开剑!”

辛夷一鞭卷上了杨无失的剑刃,宛如一头巨蟒捕中了猎物,一振钢鞭,杨无失的银蛇剑立即脱开了手。

陈器失声道,“师兄!”

唯恐辛夷再出手伤他,立即转守为攻,剑尖如狂风骤雨一般袭来。

辛夷被剑风刮到几乎窒息,不想此人的剑能绝处逢生,改为双手执鞭,拼尽全力护住自身。

双手挥鞭虽然力大,却远远不如单手挥鞭之快。杨无失瞧那人鞭子举过了头顶,一时挥劈不下,立马纵身向前,擒拿住了辛夷的颈肩,单手撇开辛夷手中长鞭。

论近身格斗,辛夷远远比不上杨无失,支持了不一会便倒地落败。陈器的剑锋几乎找不见影子,这人是怎么完好无损的钻入剑阵之中的?

杨无失问道,“师妹,你受伤了吗?”

“没有。”陈器的衣服除了刚才被毒液烧了几个窟窿,余下一处刮痕也无。杨无失全心护他,连一根头发丝也没给伤到。

杨无失卸了一口气,“不知简易师叔今天是怎么了,半天都没过来。”

陈器连挡了三轮猛攻,拿剑的手微微颤抖。他一脚踢开辛夷的钢鞭,防她偷袭。不禁想到:自己常年练剑已然如此,却不知师兄怎么样了?

杨无失压着辛夷的那条右臂流出一股血,无声的淌在辛夷的背上,把她紫色的衣衫染成了黑色。陈器上前一看,果然师兄的胸口前有一团血迹。

陈器拿剑的手抖得更猛烈了,“师兄……”

“怎么了?”杨无失回头瞧见陈器秀眉紧蹙,眼角泛红,一双乌亮的眼睛几乎要掉下泪来,薄唇翕动,不由得窒了一瞬。

陈器终于拿不住剑,把剑撒在草地上,扑到了杨无失身边,忍着手抖按住那片血迹,“师兄,你的伤得好厉害。”

陈器的眼泪滴在杨无失的脖颈上,顺着衣领流到了他胸前的创口上边。杨无失只觉得那滴眼泪灼热的可怖,要把他的血肉都烫穿了。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随着热血一起汩汩流出。他心里不知道是怎么了,一时欢喜,一时悲伤。

见陈器这般担心他,又依又顺的坐在自己身旁,好像全天下的好事都比不过这一件。陈器向来骄横,不在别人面前示弱,如今却哭得如此恸然,惹得自己也难过。

陈器死死按着着杨无失的胸口,鲜血从指缝里源源不断的冒出来,好像要把心要都交代在自己手里。陈器捂着他滚烫的创口,双手却十分冰冷,此时是夏天,陈器的牙齿却在咯咯发抖。

若是割到了其他动脉,倒是可以点穴止血。但杨无失伤了心脉,除了一等一的医师,无人能拿捏准点穴止血术。

杨无失看着陈器雪白的额头,一时觉得什么也不重要了。他低头蹭了蹭陈器的发顶,“你这样担心我,真叫我高兴。”

杨无失的话越来越轻,手下也没有力气了。辛夷趁机翻身跃起,转身去拿兵器。陈器虽想阻拦,却惦记杨无失的伤口,唯恐自己一松手,师兄便要丧命于此。他伸腿一勾,竟然把那条钢鞭割作了两节,一节是柄,一节是铁刃。

原来陈器鞋底有一副小刀,一踢机括,刀刃便从鞋尖刺出。他用巧力割断内核连接刀鞭的绳子,纵使辛夷再厉害,也不能徒手去抓钢鞭了。

一个苗疆老人背负着紫衣男子纵来,二人身上都是血淋淋的伤口,原先被树封住的野路又淋上了一层血道,让人瞧着有说不出的恐怖。

辛夷唤道,“少主!”她瞧见底下的老人身体不稳,胡须微颤,浑身上下有许多筷子尖大小的孔洞,惊道,“蓝长老,谁把你伤得这么厉害!”

那名被称为蓝长老的人摇了摇头,“一会再说,少主的情况耽误不得了!”

简易遥遥喊道,“无失,陈器!你们在那边吗!”

辛夷闻声,面色一变,“我晓得了。”三人提气疾奔,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森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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