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而来的动作庄见师没有料到,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稳稳落在地上。
她只得在身后大喊:“你别着急走,东西还没拿呢?”
闻言夏临霜顿住了脚步。
是玉佩!只顾着赶紧下来,忘记旁边放着的玉佩了。
庄见师:“等一下,我先把盘子收到食盒里。”
她动作迅速将东西收好,目测了一下屋脊到地面的高度,开口道:
“我要下来了,你接住我哟。”
夏临霜将一双手背到身后,这样的动作足以说明她的态度。
“你这人怎么这样呀?”庄见师试图作出一脸凶狠像,只是并不成功。
夏临霜看着装模做样的某人,莫名觉得可爱。
“自己运功下来。”
庄见师早就知道此人绝不会顺从自己的心意,拿稳手中物品运功准备从上面跳下来,用力往下一蹬,许是太用力了,落脚处的瓦片上有青苔,起步滑了半截。
“你家的瓦有问题!”
突发|情况她运功不稳,顺势往下一扑。
庄见师认真道:“多谢。”
这个人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在自己下来的那一瞬间,明显看到背过去的手往回伸开了。
好歹练了几十年,不至于摔到地上,就算时间短,也是可以及时调整回来。
只是看到那个人伸出双手的一瞬间,庄见师玩心大起,毫不顾忌,收回了自己准备释放出来的内力,就这样摇摇晃晃掉下来。
果不其然,自己还是被接住了。
和上次的感觉不一样,多了稳妥可靠,之前那次存粹是把人家当了肉垫。
而且她当时中了毒,感官受限,如同一捆木材架在人家身上,现在回味也想不起什么。
夏临霜将面前之人扶正,随后即刻将手收回来。
指尖在宽袖下收了收,连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出手,下意识就......
“别死在我这。”她说这话时语气寒冷,分不清是同自己置气还是别的什么。
庄见师仿佛没有听到这句冷言冷语,反而关心道:“你手上的伤要不要紧?”
就在接触的一瞬间,她好像摸到了一个伤口,在手背,已经结痂了,接触时间太短,具体多大没注意感受。
夏临霜:“不知道,想死的话可以撕开伤口淬上毒试试。”
“噢——”听出她口中的揶揄,庄见师也不想多说。
好心喂了狗。
硬生生将手中的木盒塞给她,转身就离去。
良久,夏临霜望着手中的木匣出神。
后院。
弥巧/秋月:“少掌门。”
“不用问,又失败了。”庄见师垂头丧气说道,顺便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旁边的秋月。
“少掌门不必气馁,夜已深,还是尽早休息的好。”弥巧深知自家少主的脾气,岂会是三言两语就能说通的。
就算二人的关系已经逐渐亲密,可在这一问题上面少主是不会退步的。若是那么容易,也不会等到今天。
庄见师嗯了一声,朝住处走去。
卧房。
夏临霜换好寝衣,打开木匣,拿出那枚方形玉佩放在掌心。
玉石的清凉正在与掌心的炙热抵抗,淡雅的药香飘散在周围,让人很安心。
夏临霜不止一次在庄见师身上闻到过药香,或许那个人连自己都不知道她身上药草味道多引人注目。
鬼使神差间,她将掌心的玉佩凑到鼻尖,如料想的一样,沾染上了独属于那人的味道。
回过神来,夏临霜大惊,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如同痴人一般,那人不过说了几句好听的话,自己就动摇。
她动作迅速将盒子合上扔到地上。
只是这么做,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回想起来,起身将木匣拾起,他人之错与这木匣有何干系?
将玉佩放入其中,合上,在梳妆台前找了个位置放下。
连日来的疲累,自己应当很快入睡才对,奈何鼻尖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草药味道,实在避不开,就像那个人在附近一样。
她不过是被人指使靠近自己,想要借机医治一番,究其根本非其所愿,也不必如此过分关注,夏临霜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次日清晨。
夏临霜换了一个侍女进来问话。
侍女行礼:“少主。”
夏临霜:“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可有人进过卧房?”
侍女:“无人。”
夏临霜:“庄见师呢?”
侍女据实回答道:“庄大夫除了每日派人来询问少主您的归期以外,并无其他举动。”
夏临霜:“每日如此?”
侍女:“是。”
庄见师竟然没有说假话,她当针对自己的病情如此上心。只是究竟是对病情,还是对自己上心那就不得而知了。
重明山的人医术卓绝,却并不喜欢拉帮结派,在江湖中属于中立势力。
她这个人不像是有野心的样子,果然治病的都是疯子,逮到个病人就要治上一治好,是绝症更好,医好了显得自己医术高超。
星摇:“少主,前峰派了人过来。”
夏临霜:“嗯,我知道了。”
前峰,议事堂。
夏临霜到时其余人均已落座,连她在内统共不过七人。
夏承靖:“此番找诸位前来是想商量一件事。临霜在阳城调查时发现了朝廷丢失的冥器,因而想让大家一起想想办法,该如何解决此事?”
当初此事在江湖上广为人知,这些活的久的没人不晓。
“这些人真是不要命了,会不会是那边的内应想借机拖我们下水?”
李堂主:“我看未必,徐氏有一两个胆子大的想发横财,毕竟也不是小数目。”
“既然东西可能已经暴露,为今之计还是尽早归还朝廷。”
夏承靖:“东西本座已经命人严加看管,秘密保存。”
李堂主:“此时归还怕是会起疑,我看还是处理了吧。”
其中一人出声附和道:“可行,我赞成。”
此人身边的赵堂主出声道:“万一之后被发现,那岂不是罪加一等?”
李堂主:“做的隐蔽些,自然不会被发现。”
赵堂主继续道:“百密必有一疏,就算把经手人全部杀光,也难保不会将消息传出去,还不如趁早交于官府。”
“如何交还?何时交还?用哪种方式你倒是说说。”李堂主一副我看你有什么高见的表情?
赵堂主:“我们可以先打通关系,然后借着打击贼人顺势发现这些东西,我们山庄向来行事光明磊落,看到了此物必然不能私藏理当交还朝廷。”
李堂主:“那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那些人藏在手里多久?万一被官府的人倒打一耙,我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赵堂主一甩袖坐了回去:“我懒得跟你吵。”
孙堂主:“我看不如这样,就说我们捉到奸细,他想用这些东西栽赃给我们,被我们提前发现,后面再派官府的人核对。”
赵堂主:“你这也与我的计划无甚差别,拾人牙慧。”
孙堂主:“我这是在帮你,你怎么不领情呢。”
执帐堂此番行动牵连了两位管事,向堂主面上无光,自觉坐在末位,紧闭双唇,似乎并不打算参与谈话。
武堂主忙着整顿身边之人,并没有到场。
见众人话尽,夏临霜放下手中茶盏开口道:“两位堂主说的都有道理,只是此时交与官府,山庄内必然要准备证人,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反咬一口,陷我们于不义。”
赵堂主:“哦?不知少主有何高见。”
夏临霜:“第一步,先脱手。我们的人要尽可能的不参与,以临霜之见,先将这批冥器运往关外,关外鱼龙混杂,朝廷鞭长莫及。再安排强盗劫走,流入市中。第二步,让我们的人低价赎回。这第三步吗?就是通知官府的人来领走。”
孙堂主:“少主的法子是好,只是是否过于浪费人力?”
夏临霜:“相信各位也知道,近些年岁,朝廷对我们多有不满。”
赵堂主:“确实如此,明里暗里打压了我们不少次,若此计可行,至少在明面上不会轻举妄动。”
“只是关于低价赎回这一点,关外不是我们能操控的地方。”
夏临霜:“无事,这种有名的东西多的是仿品,我们只需将仿品送到市集,真品依旧在手中。只需要提前打点安排好人手,便可保万无一失。”
李堂主忽然开口,“还有一个疑问,官府的人肯定也会派人去打听,他们能不知道是仿品。买的是假货,送去官府的成真品,那不成了不打自招。”
夏临霜嘴角上扬,笑得神秘,“我们买的就是仿品,谁规定了仿品不能提高价格卖?谁又规定了卖家一定识货。”
“买的就是假货?少主的意思是……”李堂主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此计甚妙。”
赵堂主:“确实可行,白白捡了一个便宜。”
孙堂主:“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还是没明白。”
赵堂主看不下去,解释道:“少主的意思是,既然朝廷怀疑,一定会派人去打探,却不会大张旗鼓的派人过去。”
孙堂主:“当然不会,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