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哇——！”杰森的惊叹声在空旷的蝙蝠洞内回荡，幸好蝙蝠侠的“室友们”——成群的蝙蝠——已经出门觅食，否则这声响足以将它们惊得四处乱飞。

巨大的溶洞顶部悬挂着经年累月形成的钟乳石，偶尔有水滴从顶端滴落，打在地面上溅起微弱的涟漪。

蝙蝠洞不仅仅是一个天然溶洞外加一台蝙蝠电脑，它更像是一座深埋地下的秘密堡垒。

大量的人工建筑与岩壁巧妙地融为一体，错落有致的圆形平台悬浮在各个高度，宛如层叠的巢穴。平台上摆满了各类看不懂的高科技设备，屏幕上闪烁着幽幽的蓝绿色光芒，为洞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危险的氛围。

往下一看，则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直通地心，谁也不知道蝙蝠侠在那里藏了多少惊人的秘密。

当然，蝙蝠车他们还是能看懂的，蝙蝠摩托、蝙蝠飞机、蝙蝠恐——哦，恐龙模型。

“真的是蝙蝠洞啊——”

“酷耶——”

没有人能拒绝蝙蝠洞，男孩不行，女孩不行，外星人不行，阿帕奇直升机不行，沃尔玛购物袋也不行。

——鹅说的。

兄妹俩的视线都不知道要放在哪个东西上面，这个游戏卖这么便宜，DLC也没有再收费，却有这么精致的建模，赚了！

果然，读档会过去完成任务提升声望等级是值得的！虽然亏了一块氪石。

感谢企鹅人赞助的冰山酒店。

他们兴奋地嘎嘎叫着，计划着要像清理阿卡姆仓库那样“清洁”蝙蝠洞，你知道的，那种清洁，老鼠洞里的东西都要掏出来看看的那种。

但显然，蝙蝠洞的主人对此兴趣缺缺，他只是熟练地从腰带里抽出一枚蝙蝠镖，吊在鹅面前，像吊在驴子面前的胡萝卜一样，平静地说道：

“如果你们能乖乖等我检查完杰森，并且什么都不碰，尤其不能拿走东西——这枚蝙蝠镖就归你们。”

布鲁斯没有养育过双胞胎的经验，事实上，在迪克来到他身边之前，他已故的父母久已经把他教育得相当好。

某位被管家养大的大少爷当然不会知道，在面对双胞胎时，如果没有准备两个一模一样的奖励，最好干脆不要奖励，不然做家长的就会被两只高分贝比格犬以立体音效打击听力。

而现在，他面对的，是三个。

杰森坐在医疗床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随即眼珠一转，跃跃欲试：“那个……我如果也乖乖接受检查的话，您知道的，美国的医疗……我不确定您会不会把我当实验对象，但是，一枚——不，如果有三枚蝙蝠镖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吧？”

蝙蝠侠微微挑眉，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反思一下，为什么遇到的孩子总是这么——有自己的想法。

而那边的鹅们已经炸了，“什么？！”哥哥鹅扭头大叫，“你这是恶意竞价！！那我们一共要八枚，不然我就把蝙蝠洞拆了！”

“不对，”妹妹鹅冷静地打断，这种时候，当然是越混乱越好，“我们要不同功能或者特殊造型的，最基础版本的可收买不了我，当然，”她话锋一转，“如果你能给我亲笔签名的蝙蝠镖，我不介意帮你管教老哥，你知道的，他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要加钱。”

蝙蝠侠一个头两个大，他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妥协道：“一人一枚，不能再多，前提是如果你们能听话的话，而且，这是武器，不是玩具。”

随即，他低头看向杰森，“至于你，孩子，我不会拿你做人体实验。不过，你这么说，是听说过什么吗？”

你不能指望哥谭里的小喽啰在酒精的作用下能管住嘴，而大多数阴谋都需要这些不值钱的家伙做最脏最累的活，虽然他们不会知道计划的全部，但这些流言蜚语中可能包含一些真实的信息。

从虚假中寻找真实，这就是侦探所擅长的。

杰森怔了一下，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引起了蝙蝠侠的注意，某种奇怪的感觉搅弄着幼小的心。

原来，他们也可以被看见听见？

他认真思考，思考失败：“呃呃，没有……只是大家都这么说，去过黑诊所的人回来后都会神智不清几天……可能是药过期了吧？”

蝙蝠侠默默在心里记下，准备回头调查一下，而当他再次转头看向那两只鹅时——

它们果然不听话。

大鹅们正在和他玩“一二三木头人”，每次回头时，他都能看到它们僵硬地停在原地，一动不动，但距离恐龙模型越来越近。

他敢肯定，自己刚才绝对看到了哥哥鹅挪动的痕迹。

——到底是谁在跟它们玩游戏啊？！

——哦，原来是它们自己。

不要自说自话在他的蝙蝠洞里玩起来啊！

“你刚刚动了！绝对被蝙蝠侠看到了，哈哈，哥哥被大蝙蝠抓走吃掉咯～”妹妹鹅幸灾乐祸地嘎嘎着。

“啧，才没有！”哥哥鹅迅速否认。

蝙蝠侠的头更痛了，他低头确认了一下仪器上的数据，杰森的脚踝和血液检测确实没有任何问题，没有伤害转移，也没有未知的代偿机制。

果然，鹅还是和他之前推测的一样，仿佛是因为太过调皮捣蛋才被从童话世界无情地踢出来的“魔法生物”。

它们不可被伤害，也不可造成伤害。

他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戴着蝙蝠面具，他一定要揉揉眉心，认命地开口：“你们想滑滑梯就滑吧，注意别撞到别的东西。”

“好耶！！”

伴随着欢呼，两声“扑通”几乎同时响起——显然，这对兄妹已经掉进了蝙蝠洞底部的蓄水池里。

30.

在两只鹅准备进入制服陈列柜做坏事时，蝙蝠侠及时制止了它们，威胁要扣押蝙蝠镖。

两只大白鹅像刚刚被洗过的毛绒玩具，湿漉漉的，委委屈屈地蜷缩在一起。

“切。”

鹅不满地想，蝙蝠抢鹅玩具，蝙蝠坏，在他们心里，蝙蝠侠的装备上已经被打上了鹅的标签。

放弃抵抗，拿来吧你！

如果蝙蝠侠能透过鹅毛茸茸的外表看到它们的小坏心思，肯定会指出，这些蝙蝠镖是他的财产，是韦恩出钱给他做的，和鹅没有关系，未来也永远不会有关系。

坐在检查床上，杰森小心地舔着抽血后蝙蝠侠给的棒棒糖，原本以为自己的美好一天就要结束，第二天又要回到充满烦心事的生活中。

没有大人庇护的孩子，最终大概会像其他哥谭底层的孩子一样，走向帮派，成为被哥谭吞噬的又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毕竟大家都知道蝙蝠侠与韦恩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两只鹅也是韦恩家的。所以杰森猜测，蝙蝠侠一定会把它们送回给主人身边。

再见了，虽然你们有点坏，但依然是可爱温暖的大鹅，杰森在心里想道。

他用目光轻轻抚摸着大鹅的羽毛，准备告别。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蝙蝠侠并没有这么做，他依然尽职尽责地把鹅和杰森一起送回了家。

“您不带走它们吗？”杰森有些疑惑地问。

“那是韦恩的鹅，和我没有关系。”蝙蝠侠一甩披风，潇洒地转身离开。

真是喜欢玩身份梗啊，黑漆漆。两只鹅看着他的背影，心照不宣，什么都没有说。

在离开之前，蝙蝠侠如约留下了三枚未开刃的蝙蝠镖：两枚最基础款，一枚带有定位器。

他总有一天会感谢这个决定，而这个“某一天”不会太远。

杰森和鹅们目送着蝙蝠车在黑夜中呼啸而去，值得一提的是，那四个轮胎是鹅们被逼迫安装上去的。当时，蝙蝠侠就站在它们身后，盯着它们为自己的恶作剧付出代价。

勇敢鹅鹅，不怕困难！

回到现实，杰森带着两只鹅回到自己的房间。

说是房间，但其实更像是一个储藏室。堆积如山的杂物中间被挤出了一块小空间，放着一张简陋的小床，床头上方有一扇小窗户，透过那扇窗子，微弱的光线照进了狭窄的空间。

两只鹅迅速跳上了床，杰森也没有反对。

他盘腿坐在床上，盯着两只睡眼惺忪的鹅陷入了沉思。

“我不能一直叫你们‘鹅鹅鹅’，你们得有名字。”

两只鹅瞬间清醒了，兴奋地瞪大了眼睛——终于到起名字的环节了吗？

“我要叫‘请蝙蝠侠大腿绞杀我’。”这是妹妹。

“那我要取名为‘普普通通哥谭五星荣誉好市民’。”这是哥哥。

“哈？那我就要叫‘什么甲级战犯，我只是一般路过的p社玩家’。”这是开始莫名攀比的妹妹。

“‘我在哥谭连吃带拿炫走蝙蝠侠全部装备，蝙蝠侠拼尽全力无法战胜’。”这是应战的哥哥。

“你！”

“来呀！”

……

“你们可以不要在我的床上打架吗？要打去外面打。”这是缩在角落里抱着仅剩完好无缺被子的杰森。

最后，鉴于两只大鹅很有自己的主张，一概不接受诸如‘南瓜’‘花生’‘饼干’一类的名字，明明都很好听啊！他知道那些富人家的宠物也都是差不多的名字，或者‘查理’‘玛丽’？

但大鹅对这些可爱的名字一概嗤之以鼻。

杰森苦恼，杰森沉思。

妹妹鹅仿佛回到了给星■谷小动物起名的时候，这些自带的名字真是，一点也不酷炫。

“要不，”杰森一边说着，一边从床底下抽出一本一看就被翻过很多次的书，虽然时光让它变得破旧，但可以看出主人的用心养护。

“你们从里面选一个名字吧？”

这是一本童话书。

哥哥妹妹对视一眼，如果杰森敢叫他们金鹅，他们一定会向他展示鹅喙的攻击力，为他补全童年。

两只鹅挑挑拣拣，停在了糖果屋那一页。

“汉赛尔与格蕾特？”杰森自然知道这个故事，被父母赶出家门的兄妹误入魔女的糖果屋，差点被吃掉，最后依靠机智活了下来的故事。

鹅摇头。

杰森看着两只鹅，“那，哥哥妹妹？”

鹅点头。

“哥哥鹅，妹妹鹅，好吧，这听起来可真不像是名字，而且——你们真的不是在占我便宜吗？”

鹅真挚地摇头。

才不会呢，相信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