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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驸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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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今日已经换做了团领袍,林礼不知道为何这个女子得了王爷青眼,时常便对她多有照拂,今日便领了人给她送来了新的衣服,见她素丝单襦,罨画长裙,头戴假髻,上无珠饰,通身装扮异于内侍,亦异于妃嫔。看了看,叹了口气道:“这是府内新置的衣服,你看看合不合身?”

青玉先是谢了林礼,又不由得悄悄问道:“林公公为何叹气?”林礼示意她先勿多语,直到摆手示意他人出了殿门,方低声回答:“王爷今日又与王妃闹脾气了,成婚以来一直这样。”

她来了王府几月,从来未曾见过苏璟留宿过崔江绾的房间,知道他二人向来不太见面,具体什么原意她也不敢问,沉默了半日只说了句“不碍事吧?”林礼正要答话,便听见殿外有人来唤他,说苏璟在寝殿,不留神刻刀把手指削了,此刻血流不止。

闻言林礼已经带着青玉赶到了他的寝殿,只见御医朝林礼拱手一揖,走上前去,低声道:“下官已经为王爷上了金疮药,只是伤口过深,无法止血,可能需要缝针。恰好今日擅长的医生在宫中留值,倒也不难,擅长女红的女子其实也是可以的。”然后又转头对苏璟道:“王爷金戈铁马,想必可以忍耐。”

苏璟点了点头,看着林礼身后的女子道:“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领着她过来?”林礼立刻解释了缘由,青玉见了这幅情景,语气一半关心一半着急道:“王爷是刻什么这样入神?”

苏璟喝了口茶稍微舒缓一点,又一笑道:“不过是刻一个私章罢了。”林礼见他这副模样,本来想问他是不是要请崔江绾过来,不好出口,只得对御医道:“那还请大人告诉这位姑娘怎么缝合。”

少顷,一切缝合的工具都准备好了,苏璟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就留下御医和她”林礼无奈,只得退出,到底吩咐两个人在门外守着,这才去了。

众人散尽,青玉摸到他失血过多的手指已经冰冷了起来,于是拿起了御医提供的针线在他指导下缝合,卷袖道:“妾身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还请王爷恕罪吧。”她是第一次,又怕弄疼他,蹑手蹑脚,引得他不由皱了皱眉,道:“你可以快一点的。”

终于他的食指上裹好了白布,她送走了御医,向前去在他身边坐下,道:“王爷这几天可千万不能沾水了,书法练刀的事先放一边,更衣沐浴这些事情就交由下人伺候吧。”

苏璟望着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佯怒道:“怎么,你也敢说教起孤来了?”青玉却无心和他调笑,叹气道:“妾哪有那个胆量,只是相处了这几月多少知道些王爷习惯和脾气,大着胆子叮嘱几句罢了。”

他细细打量了她半晌,见她的目光回避向一侧,又起了玩弄的心思 道:“那这几日就劳烦你在阁中,服侍我沐浴更衣吧。”

他本是信口调笑的话语,她的双颊却一瞬间红得旖旎,假装起身推开了窗户,待冷风吹过渐渐平静了下来,这才敢开口问道:“这样的事情,王爷为什么不去劳烦王妃”

他忽然间愣住了,静默了一下,终于开口:“怎么?不愿意?”

青玉忙答道:“妾一向笨拙,怕怠慢了王爷,照顾不过来。”

苏璟心知她是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笑道:“知道了,才在我府上住了几个月便养出这些娇惯来,回去吧。”

青玉低低应了一声:“是。”她止不住已经紊乱了的心跳,跑了出去。恰好撞上了前来探望的灵犀。来人却是愣住了,忙问道:“你怎么这晚了,在这里?”

被她一问,青玉方明白过来她是怕自己得了苏璟的宠幸,淡淡笑道:“王爷手受伤了,刚好妾知道了,来帮他缝合。”

灵犀带着讥讽道:“尊卑有别,青玉姑娘不要忘了自己身份,王爷不过看你可怜罢了”她镇定地看回去,淡淡道:“谢谢姑娘提醒”

京城的繁华之处都在东城,唯独苏璟喜欢清静让苏洵赏了他北城的府邸。东城街巷的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才翻新的朱门,金匾高悬,街上虽然熙熙攘攘,府门却有看家护卫把守,显得森严肃穆,骑马的苏璟看了看门外台阶及两旁狮子,道:“不错,很气派。”此刻灵犀已经搀扶着崔江绾下了马车,他将马鞭丢给身旁的林忠,对着她回眸笑道:“绾绾你看,跟睿王府比起来如何?”崔江绾有些嗔怪道:“外戚之宅如何与王爷的潜龙府邸相比,这样的话也不怕传到陛下耳里。”

苏璟扬眉笑道:“王妃你当真觉得孤是潜龙?”她看见了他脸上洋洋得意的表情,羞红了脸啐了一声,沾染上了他独有的熏香,萦绕在她的鼻尖,心中泛起些许暖意。

正要开口问他用何熏衣时,刚跨进府门,却听见他拿起强调喊道:“哎呀,好久不见五姐和驸马呀。”崔江绾突然被他扣紧了手臂,不知道他又闹哪一出,不好行礼,只好作势福了福身子道:“崔江绾见过长平公主和驸马”果然张时禹眼中带着怒意,对着二人拱手行了礼:“见过睿王,睿王妃。”

“虽说是春日,此处风大,五姐怀有身孕,绾绾又体弱,我们还是进去说话吧”苏璟说拽着她对长平公主做了个请的手势,起身便走,活当做没看见驸马这个人。

厅堂高阔,苏琰和苏琼等已经入座,兄弟之间见完礼后,他看着尊位有些诧异,苏琼淡淡开口道:“一会儿襄妃要来”见着苏璟微微皱起的眉头,他低声道:“九郎,你真不知道吗?上元节那个丘林氏的公主,如今封了妃,父皇喜欢得紧,说是与五公主年纪相仿,特许了二人多走动走动。”苏璟呆了片刻,呷了一口奴仆递上来的茶,方回道:“果然天下男子都一个德行,见一个爱一个,她倒也是个狐媚惑主不知深浅的东西。”

苏琼他看崔江绾一眼,才哈哈一笑道:“九郎怎么连自己一并都骂了进去,也不怕惹了睿王妃笑话。”崔江绾从容放下茶盏,展颜一笑:“不妨事的郡王,妾习惯了。”苏琼含笑:“都是一家人,日后你跟九郎一样唤我三哥即可。”苏琰见他二人低声说笑走了过来,双手搂着他二人肩道:“九郎又跟你说了什么趣事,驸马府新建了荷花池,一会儿咱们划船泛舟去。”两位风流倜傥的少年还未答复,便听到门外通禀的响动,吉娜步履不疾不徐的朝他们走来,除了苏璟在座的皆起身向她行礼。她行至苏璟面前,垂眼看他,一双勾魂眼眯了眯:“睿王好兴致,没想到今日会来。看来,这外界的传闻都是虚无飘渺的,睿王和睿王妃想必在府中定是日日恩爱。”

听着她的调戏,崔江绾和张时禹瞬间面色苍白。苏璟望着她,缓缓笑道:“说道夫妻相处之道,孤和王妃做晚辈的,还得多向襄妃请教。”女子走向了空待已久的尊位,落座时娇媚笑道:“以后可以让睿王妃多入宫一起说说话,本宫一个人在宫里,也闷得慌。”

谈话间,侍女躬身朝她递上茶盏她抬手将其移开,目光依旧不离开苏璟的脸上:“本宫听闻靖王也破精于茶道,想试试睿王的手艺呢。” 他脸上果然闪过一丝恼怒,顿了顿又道:“论起茶道,雍王的茶艺是陛下自小是亲自教导的,娘娘若是想喝,不妨试试雍王的手艺。”吉娜见他不悦,笑得更加得意:“平日里在宫中吃了陛下茶,如今想吃些不一样的呢。”

众人见她如此纠缠,长平公主只好安排了他们去了偏殿,着人搬来了茶具。几人入殿坐定,观摩了半天,只觉得无趣,便随着公主和驸马先去赏花游园了。偏殿此刻只剩下了他二人,终于茶叶在他手中点制好,他取了盏,推至她面前,发话问道:“你一个女子,不留在丘林氏,大老远的跑来中原嫁给我父皇,莫不是如书中所说只嫁天下王者。”

吉敏摇着蒲扇略瞟了他一眼,嘴角挂妖冶的笑意如同她最爱的红色,答非所问一般“苏璟我知道你最在意就是皇后” 她果然如愿的看见他抬眼,然后身体支着桌子,微微向前做出若有所思的模样“想来如今又多了一个人,你杀了我的父亲,你看不嫁给陛下,我还真不知道怎么伤害你。”

他满是风轻云淡,握着茶具如如玉琢的手丝毫不乱,只笑了一下,看向她的眼底:“没关系,你若伤了她们。来日孤定血洗你们丘林氏部落。”闻言,她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你父皇说这些儿子中就属你最天真,那些不在意的人,谁会在乎他们死活呢,你说对不对?”

他不可置否,两人静静对视,半响,声色温柔如水:“可恨我的人多了,就凭你?”女子笑意更深,把身子靠了过去,唇角凑到了他耳边:“传闻睿王不近女色,又生了这幅模样,怕不是位公主吧”陌生女生的贴近,加上柔软的胸怀和调戏的话语一时让他恼怒起来,起身作势要走,谁知道她不依不饶离得更近了,一只玉手握住了他的腰带,一双明眸秋波婉转:“着什么急,这会儿驸马和王妃的体己话,恐怕还没讲完呢。”她眼见着他沉下了脸,甩开了她的手掌:“娘娘,请自重。”

吉娜轻声笑着,恬然坐到回了对面:“王爷还不赐茶吗?要凉了呢。”果然他已经无心再与她纠缠,阔步走出了驸马府的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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